临行之前, 逻盛炎严肃地对着儿子盛逻皮叮嘱道。 盛逻皮本想说,父亲也不必以这等诚惶诚恐的态度办事。 “是因为当年我们随同太子出征,自青海湖那头带回了数千筐的好盐,与施浪诏、越析诏换回了不少物资。这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止选对了靠山,还能从中拿到不少实质好处!” 盛逻皮怔住了片刻,这才若有所悟地回道:“我明白了……” 父亲已将他放在了继承人的位置上,他也必须依照武周今日在四夷心中的地位,为蒙舍诏谋求出一个前途。 蒙舍诏和施浪诏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也是洱海六诏之中最为强盛的两支。 按照盛逻皮在越境而过之时对外所宣扬的那样,武周将破吐蕃,自此之后,云南六诏之地再不会受到雅砻部落的威慑。 若是施浪诏胆大包天,意图趁蒙舍诏出兵之时发起进攻,那么等到武周太子扫平吐蕃之时,正能在回程时候取道南诏,将此地的秩序重新确立。 身在藏原之上的武清月显然不会在意,盛逻皮此举会对更接近吐蕃的施浪诏带来何种影响,他的这个举动又算不算是在提前清除异己。 何况,对于武清月来说更为重要的,还是盛逻皮率领南诏精兵发起的进攻! 在这数月的传道教化之中,她也早已经将这些藏民当作了武周子民,正因为如此,哪怕攻克吐蕃的最后一战势必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中断悉勃野家族的统治,也不会用那些奴隶的尸骨来筑起逻些城下点火的柴垛。 秋为兵象,于五行属金,常以肃杀而为心。 是让这片土地的历史被彻底翻篇的信号! 在南诏的回信抵达军营的次日,在营地上空忽然响起了阔别数月的进攻号角。 被文成公主教化归顺的藏民与新近依附而来的藏民部落,则变成了尾随在后的浩荡队伍,既与前军的行进稍有割裂,又好像已变成了这进军浪潮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一个月前,他在和韦氏的交锋中两次受挫,却突然之间以那位被俘的韦将军祭旗,发起了一改先前颓败之势的进攻。 现在大军正式吹响了攻克藏原的号角,他也自然不能因为钦陵赞卓缺席于这方作战,便真成了拖后腿的一方! “大小勃律之间的桥梁一直没有修缮完成,但是……”汇报西北战事情形的吐蕃哨探咬牙回道。 她也随即听到了哨探给出的肯定答复:“没错。” 这意味着,信诚法师在带兵作战上的本领,可能远比她所猜测的更强。 这到底是在对外彰显着武周人才济济,还是对方早已将吐蕃视为新的边疆,对于吐蕃来说都不会是个好消息。 赤玛伦沉声说道:“传我军令……” 她话刚出口,便听一道扯开喉咙高呼的报信之声由远及近而来,打断了她本要出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