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不是吗？” “大论”这个最是举足轻重的位置，确实有着往复的轮换，但整体上来说，高官的姓氏大差不离便是那几个。 那么倘若在吐蕃存在度支巡官这样的官职，或许真要如同他所担心的那样，会成为一个最适合以权谋私的职位。 “在中原上国之地，文字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百姓之中懂得识文断字的人，并不只归世家所有。我大周的皇帝陛下更是英明神武之才，提出以糊名取士的方式选拔官员。” “上到宰相下到属吏，都是能者居之。出自显赫门庭的家族，确实能让他们比寻常人少走很多弯路，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能直接平步青云，执掌天下人的命脉。” “但这已经很好了。”头人一边听着那位武周使者往下说去，一边忍不住在口中喃喃。 他只能从对方接下来给他的讲解中知道，糊名取士，是能让“奴隶”和“地主”都站在同一个被评判的环境之中。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能中选当官。 就连女子也能在武周皇帝的支持下走上仕途，以真正对得起那句唯才是举。 他们有耐寒的种子，也有一年两熟的早稻。 还有以各种渠道陆续发展的农肥。 当他们是以百姓的身份缴税，而不是以奴隶的身份上交粮食时，生存下来就绝不会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位头人也并不觉得对方有诓骗自己的必要。 更何况，与他们同行的人中，还有一些出自西藏都护府的藏民。 可这位头人看得出来，经历了文成都护的统辖，将中原的文化和制度更进一步地带到这片土地上，他们连眼神都变得比先前清亮了许多。 按照使者所说，两税法的收税方式，是按照拥有的土地来定收税的数额，若是没有固定田产的行脚商人，就按照另外的方式来计算。 谁能不为这样的未来而心绪沸腾呢？ 先前禄东赞、钦陵赞卓战败，现在吐蕃门前雄关被破，让他们明明还是藏巴牧民，却已经下意识地觉得，武周大军必定能开赴逻些城。 当次日，武周来使们重新收拾好了车舆，预备向下一处部落进发的时候，那位头人已经带着一小队部落青壮等在了营门之外。 …… 后方的逻些城贵族所听到的消息，也应当并不能准确地将如今的局势给反映出来。 在其中当然也有推行宣讲失败的，但在后方的兵力不断填补推进之中，这样的小范围交锋反而成了武周大军展示拳头的最好机会。 “愚民！真是一群愚民！”赤玛伦冷眼看到，那囊氏的一位头人愤怒出声。“那些外来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当真是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