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刚才太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陛下为太子送行的一幕当中，她也不例外。 一想到阿姊此次出兵的目的地和江央的来历，太平顿时心中一惊：“来人，去找……” 太平循声望去，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惊喜，“澄心姑姑！” 说这是“拎”，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太平和婉儿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猜不出，江央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我也没想着以我这个年纪能参与作战，就是想去看看——”她抬头，脸上满是沉痛之色，“我想去看看，赞普能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罪名灭了我噶尔家族，他们最后又会落到一个什么下场！” 倘若能有机会看到悉勃野家族自食恶果，她绝不想错过。 江央自知理亏，倒也没挣扎。 但还没等太平求情，澄心就已抢先一步开了口：“那你如何能保证，你今日会因为想要看到噶尔家族的末路，便试图偷偷加入到出征的队伍中，来日不会因身处藏原腹地，行此等偏激之举？” 澄心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确实是出身藏原，但你从未从军，你又如何能保证，当你身处军中之时，能够像是随行的士卒一般各有用处，而非拖人后腿？” 她不能保证。 相比之下，江央就差得有些远了。 “太子殿下有几句话想要让我转达给你。她说，既然你父母选择将你送出去，便是希望你能在投效中原后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只要你还在这里，噶尔家族的血脉便还在延续。若只为了见证吐蕃的结局，便要让自己身陷险境，那岂不是和这份寄托背道而驰了？” 江央沉默了一阵，在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挣扎，讷讷开口：“其实我知道这个道理，我更知道，太子殿下对我已是恩厚有加，在没能回答上来那个问题之前，我不该有僭越妄为之举。我只是怕……” 江央的余光朝着那逶迤而去的长队又扫了一眼，这才答道：“我怕等我长大的时候，我大周都已没有仗可打了……” 她更怕的是，当大周的铁蹄伴随着枪火降临在雪域高原上的时候，会不会让吐蕃直接弃械投降。 可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好下场。 哪怕当日前往洛阳南郊大营的时候，太子已说过了并不介意让她慢慢成长，她也终究难以彻底放下这个包袱。 但她的算盘已经被拦截在了第一步。而这些话，她甚至不能直接说出口。 “我……”江央的语气忽然一滞。 她给出的回答，或许也并不仅仅是在针对她出口的那句话。 “你看，无论是我们先发现他们，还是他们先发现我们，我们都还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此次出征吐蕃后便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