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等久了,传出去还以为,武周不过是李唐的另外一种叫法罢了,若不然,为何要担心这等太庙搬迁改立之事!” ------ 李昭德凛然一惊。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 一想到他此前在陛下正式登基之前的猜测,觉得她宣称登基也不过是一个权宜之策, 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随时都会有一把刀落在他的脖子上。 就算他之前先让人接触于武旭轮,也只是想走个循序渐进的路子,何至于直接将先帝给搬出来啊!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朝着武旭轮问道:“您何出此言呢?” 朝堂之中无人不知,武旭轮甚少涉足朝堂之事, 也就理所当然地没多少心眼。 但反正在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朝臣也并未觉得这表现有何不妥。 他并不难自武旭轮的脸上看到一抹怅惘之色,不像是随意乔装出来的, 大约真是因为—— 可惜先帝已然因乱臣逼宫而亡, 被送往思陵安葬, 自然再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面前。 武旭轮垂着脑袋作答,语气里透着几分可怜:“我还能将此话跟谁去说呢?朝臣之中或是刘相那种已彻底站在我阿娘和阿姊那边的, 或是从两年前科举之中选拔出来的新秀,又或是已如许相一般亡故作古的,可你看看,就连最后那一种都没记着我父亲。” 他霍然抬眸,脸上闪过了一抹怒气:“还有,曾经还能在朝堂之上为我说话的裴炎此人,相比于做李唐的忠臣,显然更愿意做个权臣,论起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遑多让。” 刘仁轨是几朝老臣不可信,李唐宗亲剩下的大多怕事,就连裴炎这样的人在方今也不可信,那么武旭轮所能相信的,也自然只有仍不甘心的陇西李氏。 但陇西李氏不同。 他们当然是更喜欢前朝的,不是吗? 李昭德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沉思之色。 既无把柄被陛下和太子拿住,他便还是安全的。 反正听听也不会掉一块肉,若事有不可为,他再脱身也不迟。 “武承嗣?”武旭轮冷笑了一声:“与其说是我和他走得很近,还不如说,是他想要从我这里得知陛下对于武家宗亲的安排,问询何时建立天子七庙,让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身份更高,而前来接近于我。” “那您……”李昭德有些不明白了。 武旭轮打断了他的话:“但我也想看看,这些人为了给自己谋求一个亲王位置,到底能弄出什么事端,那也无妨和他虚与委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