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征战在外多年，何曾有过败绩，更是屡次打出过以少胜多的战绩，那在今日，局势只怕也不会有任何一点变化。 黄国公死了，太原王氏前来助阵的人死了，还都死得如此草率，又怎能不让人感到恐惧。 先一步试图逃走的，是那些被他“请”来此地的官员。 此前也不过是因为上官的统领，才让他们不得不屈从于前者。 仿佛是意识到了他们到底抱有何种想法，自安定公主……不，是自那位新太子的军队中传来了新的讯号。 “咚——” 李贞面色惨白地看到，在这个鼓声回荡在交战之地的时候，被它所召集起来的，何止是敌军杀奔在前的队伍，还有那些被强行征调的府兵。 一半便是因前线溃败而逃亡的兵卒。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李贞哪里还敢在原地停留，更不敢借着这出调兵后撤的当口，让军队混在其中借机掩杀，而是掉头就走。 可当他也转头离去的时候，这支队伍便已彻底没有了往前进取的希望。 这道黑色的洪流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垮了前方原本厚实的堤坝，也在这等近身交战中扬起了更为锐利凶悍的巨浪。 李诜封号清河郡王，自成年之后便在北方任职，带兵前来的同时，自然也能和交好的北方氏族一并到来。 按说以这两方的兵马强盛，只要没直接遇上李清月的直系下属，对上寻常的府兵是能够取胜的。 只因就在同时，霍王李元轨的长子带兵南下而走。 偏偏这两方，是一个从南向北，一个从北到南，直接在中间相遇了。 这稍纵即逝的停顿，或许再有须臾就能暂时达成一致的协定，朝着同一个方向撤走。 “去吧——” 有一支时刻待命的骑兵立刻跟上了这指向标而去，也正冲这撞上的两方而来。 鲁王李元谨则是刚刚避开一支险些致命的弩箭，就见回头望去的队伍里，他的两个儿子已然不知所踪。 他是李唐的宗室，还是李清月的长辈，就算一时之间做错了决定，在对方四处受敌之际，也未必不能谈谈合作的关系。 但回应于他这句话的，却是一只利爪扑面而来，像是猛禽叼住了猎物一般直接撕扯着他的喉咙，吓得他自马背上摔跌了下来，只寥寥数息，便已彻底没有了声息。 那一道飞翔的身影则重新擦地掠空，停在了后方俯瞰战场的巢车之上。 那些进攻的士卒也并没有因此就停下追击，而是在重新划分了队伍后陆续出发搜捕。 直到夜色将至，李贞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继续逃亡的脚步，将随同他一并撤离的人马给汇集在了一起。 李贞紧绷着面颊，朝着随从不可置信地发问：“……我们，只剩下这么一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