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这……” “若是真到了太子之位空悬,陛下就已驾崩的地步,您还在犹豫之中,您的姐姐却绝不会介意趁势而上,接掌大唐皇帝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并不仅仅是朝堂秩序混乱的问题了——天下何曾有过女皇帝啊!” 但他们却已在安定公主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开天辟地的迹象。 没等李贤开口,李元轨就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比自己更为正统,还有可能取代自己皇位的人活在世上,您就算想要让世人忘记去岁的北伐之战,也已绝不可能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既然已无退路可言,又为何不能奋起反抗。” 李贤目光怔怔。 是啊,他本就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人,只要还有人愿意支持于他,他的继任会远比任何人都要容易。 李旭轮屡次的逃避和装病已经深深伤到了父皇的心,而相比之下,他在这半年中对父皇的关切,就和弟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有宗室的支持,起码在这些姓“李”的人当中,他比安定更应该成为父皇的继承者。 他心有顾虑啊。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在安定出生和他出生之间间隔了太短的时间,加上母亲又是在前往昭陵拜谒的路上将他给生下来的,生得格外艰难,所以对他天然便有几分厌恶。 李元轨却并不这么看。“但你依然是她的儿子。不是杞王,或者是什么其他人去当那个未来的天子。到了那个时候,她以太后的身份依然能享受到天下人的崇敬。” 李贤愣住了一瞬,又张口问道:“那……你说的武力呢?” 而在安定公主的赫赫战功面前,他不信他面前的这位皇叔居然能够违心地说,要是给他领兵的机会,他也能够超过她的。 李元轨倒是没这么想,但在他和越王李贞等人敲定的计划里,这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她以为你已因先前的战败意志消沉,再没有跟她争夺皇位的想法,也正是你能利用的地方。” 李贤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缕明光。 但沉浸在有人扶持、前路在望幻想里的李贤没有一面镜子在手中,看不到自己到底是何种模样。 因为,李贤的答复已紧跟着出了口。 李元轨步出李贤的宅邸之时, 脸上已多出了几分如释重负。 但这位曾经被铁勒人俘虏过的废太子, 到底能否因此次取胜坐稳皇位,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那位镇国安定公主在边境,将征讨铁勒得胜之事, 刻在了京观旁树立的碑铭之上。自去岁北部受降城开始建立至今,从并州都督府和云中都督府不知调派过多少士卒往来奔走, 都在那碑铭之上见到了蛮夷掳劫太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