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曦又不是许敬宗，会被许穆言直击痛脚，刺激得抄起拐杖打人。若要比言语犀利，像她这种天天将手下工匠骂得狗血淋头的，更不会怕她。 她从容地又将王师若往后挡了挡，问道：“所以呢？” “自去岁天灾缓和之后，各地转运使的压力陡降，也都已走上了正轨，无需我再多加费心，那便是时候将漕运改动提上日程，总好过再往下拖延。要知多拖一年，便多费一年的钱粮。” 王师若有些局促地朝着这位许度支的脸上看去，又见马少监在这等情况下依然没有退让半步，不知自己该当有个什么表现。 也就是这一转头的来回打量，她忽然自后头看到了个更加重量级的人物。 或许再准确一点说，她是在听这两人的新年计划。 “此次北地之战，唐军床弩的杀伤力仍需改善，已在大军折返后专程成立了弓弩改造项目，正需要谨慎计算弩箭轨迹。大都护也说想要看看，能不能再为受降城城头多添几项重器，以防备胡虏来袭。此为生死攸关的大事，自然比你那头的要紧多了。” 枪管有了，火药也有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按照李清月所说，将火石点火以更为便利且安全的方式呈现出来，哪里就像许穆言所说，她是因为拿不出个成果，才非要将人才给扣留在自己这里。 虽然如今将作监这边的顶头上司论起本事差了她太多，按照大都护的说法，便是迟早要将其换下去，但马长曦自觉自己还是得拿出更有分量的成果，才能对得起安定公主给她开出的俸禄，也能让她再行升职更有说服力。 许穆言素来精明，怎么就在这种问题上看不明白呢？ 她当即眉头一挑，明艳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恼怒之色：“所以你是绝不让人？” “你……”许穆言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肩头忽然搭上来的那只手给打断了话茬。 “公主？”许穆言转头惊道。 她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的数学课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相比起现在还没完全成系统的古代数学，那确实是有点降维打击了，这么算起来她的这句话也没说错，也便将其说得尤其理直气壮。 她就是觉得：“……您才刚从北地出征而归，又要因为这点小事亲自离开两京都城之地，会不会太过辛劳了？” 她目光中的冷色一闪而过，“我不离开洛阳，有些人怎么会有这个跳出来作乱的本事呢？” “那便如您所愿吧。”许穆言听出了她话中的杀气，也清楚自己的这件事算是恰好撞到了个好时候。 马长曦沉默了片刻，终于没忍住扶额长叹。 “马少监？”王师若朝着她喊了一声。 她自有底气，没觉自己在何处落后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