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本不该以一个天子的身份对着宗室诉苦,可当阎立本都将辞呈递交上来的时候,简直像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臣子慑于强权会跑,可宗室的利益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致的,绝没有这个退避的资格。 李元嘉无疑就很合适。 只要能先将那个皇位继承顺理成章地推行下去,随后的事情总能有见招拆招的机会。 一件是让旭轮愿意一争,去做这个皇位的接班人。 他无视了李元嘉在听到托孤重臣四字之时的惊愕神情,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又问了一遍:“皇叔,你——能吗?” 想到他和李元轨分析之时,对于军权一事上毫不乐观的态度,他便不由在想,这份重托是不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 顶着李治的目光,他也最终开了口:“若这是陛下所愿,臣会尽心竭力的。” 既然他并非全无同道之人,他也会再多做些准备的。 希望……千万别再有什么意外了。 虽然说,对于韩王来说,他还是在离开时的心情更为沉重一些。 然而这份好不容易升起几分的底气,又在出宫路上遇见李旭轮的时候化为了泡影。 他自出生不久,就得到了洛州牧的名头,和东都洛阳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按说以他如今也已到了明事理的年纪,又有着这样一份自小遥领的官职,合该对于政务过问一二。 怎么看都还像是个并未长成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能站在安定公主对立面的大唐皇室继承人。 李贤在朝着他致以晚辈礼节后又多问了句:“我见韩王面有忧色,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李旭轮试图压低了脑袋,隐藏起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位皇叔祖一个想不开,直接将他给拎到阿耶面前去了。 结果装个病也如此不安生,还要被太平支使着去探听李贤的口风。 上面有个兄长带头,他便更觉自己的趋利避害之举很有必要。 这就有些难受了。 李旭轮茫然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要说他对于李治的病情真有那么多关切倒也未必,但他需要继续向父亲展示自己的孝顺,以获得仅剩不多的立足资本,那也无妨拉着有心避难的李旭轮,去父亲面前做个对照! 或许,这还是他能再临青云的绝佳机会。 这两兄弟和李治的见面之中说了些什么姑且不论,韩王却是因霍王再度登门,在折回住所后将今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这条将李上金排除在继承人之外的消息,对于他们这些有心直接和天后叫板的宗室来说,当然得算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