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大军竖起的旗帜上，正是一个“庞”字。 十年的时间过去， 已让人很难再如当年一般，在她被从白州接到安定公主面前的时候，便看出她出自于岭南。 而十年征讨靺鞨的交战， 从山地辗转到北部黑水平原，何止是锻炼出了她麾下的这批精兵， 也让她身上再不见了早年间的青涩痕迹。 而她手底下的这批人，从当年的山地战训练起， 到最终骑步全能，花费了她不知多少心血， 也合该在今日这样的紧急关头，拿出应有的本事来。 除了……其中一个人。 姚元崇一脸无语地发问， 只觉自己在这其中格格不入。 但因泊汋乃是安定公主的封地，加上周遭曾经是高丽建国之地，有这份特殊并不奇怪，时至今日，也再无人会对这等不合规矩的事情多加置喙。 何况，谁都知道的，或许庞将军没有阿史那将军战功赫赫，但在护短这方面，她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负责督办户籍要务的姚元崇便没少被她找来协助办事。 他是因祚荣在科举中得到授官的事情，往渤海跑一趟，试试从靺鞨各部再多招揽一批适龄孩童前往泊汋授课，结果人刚到渤海，就收到了并州传来的战报。 “我对军事一窍不通，你不能把我当军师用吧？”姚元崇又追问了一句。 在她的侧脸，自眉尾到唇边，有一道虽不分明却也清晰可见的伤痕，实在不难让人看出，这一刀但凡避让得不够及时，到底会造成何种后果。 她也根本不需要姚元崇来帮她分析战局。 “你就当自己算是随军主簿吧。”她补充道，“公主佩剑已至，显然是希望我们能对前线战场做出有力的支援，自然要将辽东的优势整合完毕。” 什么本事？ 庞飞鸢的声音在这等快马而行之中依然平稳地传入了姚元崇的耳中：“在草原上的打仗，战略是一回事，认路是另一回事。光靠着指南罗盘定位必然不够，还得沿途多抓几路俘虏问问方向，到时候就劳烦你姚主簿多多费心了。” “算不上物尽其用，”庞飞鸢回道，“我听说你跟祚荣讲，他参与的科举头一次进行糊名，又是由天后一手举办，他跟同期考生便都是第一批天后门生，该当珍惜这份关系，难保不在将来派上用场。那若按你这么算的，你我是同一批被选作安定公主伴读的，岂不是也该当守望相助才对？” 已渐渐跟上行军节奏的姚元崇微微一叹：“我现在知道，你为何敢拿下这个需要帅才的位置了。” 上无父兄荫蔽，她要让自己站稳脚跟，也远比许多人要难。 但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将领，才能接下安定公主培养一支真正直属于她队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