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们打不进来？” “换句话说，我们既有地利，也有人和，为何会被唐军轻易得手呢？” 芒松芒赞迟疑着又问：“那么，唐军所请来的神雷庇佑呢？” “可赞普未尝不是天命所归，雪域神山之中的神灵也不当心向大唐，就算真有神降之雷，在我方已然获知此事之后，总有将其影响消弭掉的办法。只要能够击溃一次唐军的攻势，随后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是啊，卫藏四如乃是吐蕃真正的腹心之地，不只是这四万户良民和其他奴隶能够被调集起来戍守城关，阿里三围与多康六岗的藏区子民也势必会与他们同仇敌忾。 所以领地的收缩与兵马的损失或许让人痛心疾首，但还不到他需要放弃投降的地步。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次赞普对幼子露出的杀心，赤玛伦竟觉得自己很难被这句赞美所打动。她甚至觉得，赞普会有这等表现，不过是因为，危难当头，他们没庐氏必然会站在赞普的身后，因为尚族与王族的绑定关系和他生死与共。 赤玛伦想了想，答道：“不如由您效仿祖父亲征，以动员国中士气？” 可一想到朝堂之上还有一位麻烦的大相，他又忽然冷下了面容。“这个亲征指挥的建议，怕是会遭到有些人的反对。” 赞悉若向来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在唐军压境的危机面前，到底应该如何做最能够挽回吐蕃的败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今日的危机面前，他恰恰是吐蕃王室最为有力的盟友之一。 他声色愈厉：“我甚至怀疑，倘若我将这个御驾亲征的想法提出来，他会不会还当我是那个当年在他父亲威逼之下只字不言的傀儡，觉得既然卫藏四如绝不可能被唐军入侵，那么为何不能由他的三弟临时出任将领，来上一出力挽狂澜，也好让噶尔家族的声势不会因为钦陵赞卓的战败而一落千丈！” 对噶尔家族多年的积怨，随着唐军举兵西进的举动，更是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王妃啊，你也别忘了另一种可能。我是吐蕃的赞普，若被大唐俘虏，只能去做长安的笼中鸟，但噶尔家族是臣，只要他们愿意放下因禄东赞而起的仇怨，他们还能做文臣武将。” 他后退了两步，眼中的斩钉截铁之色一览无余，“你说得对，我应该亲自动员卫藏四如子民参战，也会将唐军拦截在外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件事稳定军心。” 外患在前，怎能先行自断一臂！ 可在芒松芒赞的表现中，赤玛伦好像并不难看到，在他的心里，那个极有可能力挽狂澜、调度吐蕃内政军需的赞悉若根本不是他的臂膀，而是他挽吐蕃于倾覆危机之中的障碍。 赤玛伦后头还想陈说的话尚未能来得及出口，就听芒松芒赞已接着说了下去：“你不必劝我了。我近来研读大唐那边的情况，方才知道我此前做了一件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