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云如今早非当年可比。 也足够让她在听见诸般响动的一瞬间，判断出该当从何处杀入。 这一队骑兵并不如高侃所带领的重甲骑兵制式精良，只因在方才自山坡俯冲而下的时候，需要更为灵活的表现。 在李清月的视线中，山谷之中交战的双方都变成了浓烈的色块。 而卓云所统领的这一路骑兵，正是逆流而上的利刃，意图劈开水流之中的…… 只是在那条最大的游鱼前方，显然还有着一道道庇护于它的小鱼，试图阻拦住这把利刃的攻势。 自对方脸上扫过的那一刻，他更是很快意识到，对方并非中原人士，而是出自边地羌胡。 那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收到指令的亲随当即朝着卓云迎了上去。 “这是……”李清月眉头一拧，便在一边见到卓云挥刀破敌的时候，也一边见到，吐蕃骑兵中长于骑射的，正在沸腾的水流中汇聚成团。 那才是他们真正的武器。 李清月的下令已算很快，可在混战之中，这些从中切割吐蕃队伍的大唐精兵需要面临的是两面的来敌。 何况，这些一度切断吐蕃前后军的大唐精兵首先迎接的对手，还是面前的近身交战之人。 那一蓬几乎无视了敌我之分，直接悍然发出的强劲箭矢！ 当箭矢到来的瞬间，倒下的除了唐军，还有相当多的吐蕃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让这些正值分界线上的吐蕃士卒为国事牺牲。 在齐聚于一处的箭雨来袭之下，他已带着紧紧护持于身侧的骑兵一并，于瞬息之间凿穿了那道屏障。 李清月凝视着那一条重新连通的水流，对于这位吐蕃主帅的两次抉择都不免有几分敬佩了。 但就算是她都不得不承认，这等做法固然会令不少士卒齿冷，可对于弱肉强食的吐蕃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出由主帅发起的壮士断腕，只为了能给目前落在后头的精锐部众以破阵会合的机会。 是，这些由卓云统帅的唐军确实经由了为期一月有余的山地训练。 以至于在这两道人流的冲撞中，这道被箭阵给冲开的豁口变得越来越大。 她也当机立断地做出了选择。 数万人的交战之中，本就需要抓住此消彼长的契机，真能做到直接斩将夺旗的才是少数。 在钦陵赞卓错误地选择了来袭青海湖的时候，他所遇到的危机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李清月一边翻身上马，在山岭之上疾奔，一边下达了指令。 他能狠得下心，将唐军和自己人一起杀，李清月为他准备的这份礼物，却完全可以只针对吐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