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们便不能在此时给唐军留下话柄。 文成公主又压低了音量,用只有同在车中之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现在若要进攻吐蕃,大唐做的准备也还不够呢……” 安定也同她说过,这个工作不是非要她在半年一年内完成的。毕竟,为了拥有进军吐蕃腹地的能力,她向陛下建议,自日月山口与当金山口,分别将陇右驻兵以及西域兵马送往藏原之上,让士卒以交替戍防为由适应高原气候。 五年之内,唐军的态度都是防备吐蕃入侵,阻遏对方的扩张,同时收拢处在吐蕃与大唐边界上的这些羌人部落,建立起一道随时可以卷起风暴的壁障。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外头的李素筠已接了下去:“城阳姑母,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连安定这样的用兵奇才都是从东面的战事开始的,我哪有这个本事直接就往吐蕃打?” 这么算的话,新罗和倭国这种,就要更适合她长见识一点。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先加入安定在辽东的戍防队伍,跟她们一起在冬日去黑水草甸上狩猎! 金法敏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 金法敏扯了扯嘴角,“多谢安定公主关心了,这话从您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倍感荣耀啊。” 苦于刘仁轨此人在百济扎根越发深厚,金法敏也意识到自己此前希望攥取半岛的计划,也需要彻底做出变更。 但或许这既是他做出的一个正确决定,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随后又在抵达兖州时得到了让他汗毛倒竖的热切欢迎,而后便在他都没弄明白情况的时候,被卷挟进了前往洛阳接驾的队伍里。 这都叫个什么事! 还是说,为了让他金法敏在这封禅记录中留下特殊的一笔? 金法敏叹气,“安定公主,恕我直言,我虽然只在长安待过几年,对中原文化称不上精通,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李清月回道:“我所说的,自然是国都之远近了,不是吗?不过若是这个说法当真用错了的话倒也不奇怪,毕竟我自八岁参与征战,至今三年间屡有战功,那些个诗文经传,自然是没什么时间好好学的。” 在李清月说到这里的时候,分明冷下了几分语气,仿佛在这话中还藏着一句潜台词——她这个人不修文辞,若是做出了什么只为得到战功而不计礼法小节的举动,可千万不能怪她。 可是,金法敏不会不知道,能想到让他写出那封国书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因征战缘故没能好好进学的存在! 他这份郁闷的情绪刚刚涌上心头,就听李清月出声:“看!前面便是洛阳了!” 自显庆年间洛阳被确立为东都开始, 此地与长安之间的往来愈发频频,甚至先后迎来天子的数次摆驾,以及洛阳献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