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舍诏王连忙答道:“这倒不是。” 偏偏这位来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官位不低的缘故,在语气里很有一番咄咄逼人的态度。“若是如此就好。我方的行军大总管说,南诏向来表现聪明,很懂中原的一套国事往来的原则,应该不会做出个错误的判断。” “远交近攻咯。”唐璿答道,在语气里浑然不觉,这话到底带给了蒙舍诏王多大的压力。 蒙舍诏王:“……” 也让他在此时稍稍有些紧张的吞咽唾沫之声被藏匿在了下头,应当并未被外人发觉他的异常。 远交近攻这个方略,和他近年间在洱海地界上所做的确实相符,但当它被套用在吐蕃、大唐和他南诏之间,让他从中选出个远近来的时候,却真像是个送命题! 若是他说大唐是远,相应对于吐蕃采取的就是交战态度,正符合大唐的诉求,却也容易带来另外一个问题。 大约是局势紧急之时更容易诞生出妙招,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舒缓了几分,答道:“远交近攻、尊王攘夷之道,用在春秋战国这样的诸侯国林立之时,才真能以此等言论评说,如今南诏所在的洱海,不过是大唐一隅,我这位蒙舍诏王名为国主,实为大唐的巍州刺史,合该与大唐同心杀敌,哪里是按照什么远近关系来区分进攻与否的。” 他连忙趁机岔开了话题,“不知道唐军此次需要我方出动多少兵马?” 他顿了顿,接道:“再行调拨三千人随同出征便已足够了。” 细逻奴心中暗骂了一声。 对于大唐来说,三千人着实不算多,可对于本就范围不大的南诏来说,这三千人就是他的精锐了。 偏偏对方先说出的那几句话简直像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威胁。 倘若他拒绝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对方征讨吐蕃不成,转道来平南诏的事情。 唐璿一边饮酒下肚,一边端详着细逻奴的神情,确定此时的火候也已差不多了,继续开口说道:“蒙舍诏王也不必觉得派遣出三千人是什么麻烦事。唐军出征吐蕃期间自会向嶲州征兵,留心于南部动静,谨防南诏兵马北上后,邪龙川境内局势有变。” 蒙舍诏王点了点头,“不知唐刺史为何忽然提及此事?” “你派出去的人多些,能搬回来的盐卤,不就也要比人少的情况下多些吗?比起你近来为盐井的开采权又与其余各诏王开战,哪个更划算,你自己心中有数。” 但要知道,当地的食盐是以盐井的形式存在的,而盐井的分布和开采,对于正处扩张时期的蒙舍诏王来说既是宝藏,又是负累。 现在这位唐刺史所说的话无疑是扎入了他的心坎要害之中。 盐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