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没说错吧？” 但当他确实无法出口辩驳的那一刻，他心中其实有个答案了。 她看似以这样的语气和动作退让了一步，但李治却觉得，她其实没退，还站在那个质问的立场上，带着那一串令人哑口无言的发问。 换了英国公，也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可以随便由陛下单独裁决的“家事”。 那么在吐谷浑与吐蕃的冲突面前，李勣怕是会想要直接请战，让自己以一个将领的身份为职业生涯画上一个终结。 倘若他真将今日的这出帝后争论摆在朝堂上，触犯天颜、似有僭越之嫌的皇后，也不过是想要针对国事提出更加合乎局势的建议，又哪里是非要往李治的脸上踩上一脚，去意图谋夺天子的决策之权。 一时之间，仿佛方才说出“僭越”二字的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发出一句耍脾气的吵闹。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在看到庭州战报之时的头疼又再一次浮了上来，偏偏皇后才听过今早太医对他的例行问诊，让他想要在此时用这作为借口来躲避也不成。 别这么逼迫于他了…… 然而皇后的下一句话却又将他给打回了现实：“陛下仔细思量一番也好，只是关中府兵行将进军，您用于斟酌的时间可不多了。” 李治怎么看都觉得，在武媚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才过于严肃郑重的面容上都闪过了隐约的笑意。 他缓缓说道：“你给我两日的时间吧，最迟后日正午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了这句话，她再没给李治以继续开口的机会，重新起身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大约是真要如她所说的那样先去安抚住吐谷浑来使。 这个时候让太医来看什么？ 今日的这出对峙里，皇后的变化好像已经越发明显了。 但李治没想到，在他与皇后商定做出决定的截止时间前，他竟已先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拜访者。 李治对着面前的军事舆图发愣，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朝着通报的侍从投来了一个讶然的眼神。 但人都已经回来了，再怎么奇怪于她的折返，总不能避而不见的。 不知道为何，在李清月踏入殿中，后头并未跟着一个皇后的时候，李治心中的压力稍微小了几分。 “你怎么忽然从辽东回来了？” 李治奇道：“我何喜之有？” “这法子测试出来的结果应当错不了，而这三个月来，鸟雀的报信也从未有异常之处。自去年年中开始接受投喂的家畜也经由太医署官员查验，各自健康。这足以证明，此种农肥既有增产之效，也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