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却是庭州易主这样的大事! 战事带来的丢地失人和其他更为深重的影响面前,这些顾虑都可以暂时被抛在脑后。 至于那消息的门路,在确有其事面前,它重要吗? …… 没等李治发问,她便已沉声开口:“陛下,有紧急军情上奏。” 这话, 若是在他病重卧榻之时于皇后口中说出来,还算正常,如今却有些奇怪。 可他眼见媚娘少见的面色沉沉,分明不像是在同他开玩笑。 若是辽东有变, 倒是也有可能先以家书的方式出现在皇后的面前,被她从信中察觉到细枝末节处的不妥, 于是汇报到了他的面前。 李治眉峰微动,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为何会是西域的消息。 “西突厥朱邪沙陀部, 与回纥葛逻禄三姓之一的炽俟部,已联手发兵攻占了庭州。至今军报还未抵长安,驻扎西域的兵马也不一定能及时回援,情况紧急,请陛下尽快决断。” 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手中并没有一份平日里和他商讨政务之时持有的文书, 但好像在她的手里,已经握有了一份更重要的东西。 李治猝然回过神来, 当即应道:“速召邢国公等人前来议事!” 可是真见了鬼了,西突厥和回纥怎么会突然联手的? 一想到每次西域战事的巨大支出,李治就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头疼了。 “邢国公怎么看待此事的?” 苏定方沉吟一瞬,答道:“说实话,刚从陛下这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有点意外。” “回纥葛逻禄近年来与大唐交手中损失惨重,要想恢复过来元气没那么容易,以炽俟叶护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谋定而后动之人,凭借着庭州的戍防队伍应当能察觉到异常……” “那邢国公的意思是,觉得这消息并不属实?” 苏定方起身朝着李治行了个礼,“陛下应当记得,当年我为都曼求饶言论所惑,向陛下乞请放他一条生路,然而仅仅是次年,回纥各部就已因唐军撤离而再度反叛。” 苏定方征战多年,却并不是个只知道兵事之人,在做人、为官的道理上也自有自己的判断。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陛下说起庭州战事结果的时候皇后脸上潜藏的忧虑,分明是对此地随后的发展有些不太确定,却又心存关切。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先相信此事确有发生才好。 他继续说道:“至于陛下当下的疑虑,我猜是因为——军报未曾明确情况,贸然调兵可能引发疑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