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苦寒的环境也不适合这些树木大肆生长,更让柞木脱颖而出。 当然,他们面前的这片柞木林还经得起此次的消耗。 原本占据辽东的高丽人大多不以耕作为生,没有太多制作农具的需求,加上这种树木又比之小灌木难砍伐得多,以至于当黑齿常之带着李敬业站定在一棵柞木前头的时候,李敬业握着手中的斧头,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的力气如何?”黑齿常之朝着李敬业问道。 李敬业可不愿意在这方面丢脸,当即拍着胸脯答道:“在长安算是首屈一指的。” 和他混在一处的人里,他在骑射工夫上确实是最好的。加上长安的贵族子弟不必担心食不果腹的问题,肉食吃得不少,这么一来,横看竖看他都是个筋骨结实的青年。 黑齿常之和李敬业的交谈间,士卒已先观望了树木的走势,将绳索给栓系在了树上,又为他把砍伐位置标示了明白。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又怎么会有失手的可能。 他挥斧而下,奋力砍在了树上。 砍中的那一刻,不是得手的成就感,而是一阵手心与斧柄贴合位置的闷痛,险些让他想要不顾形象地跳起来,也直接将斧子给甩出去。 “嘶——”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法掩饰自己这一斧头下去的生疏了。 黑齿常之走上前来看了看那树上的豁口,又看了看李敬业还在不自觉颤抖的手,目光中闪过了一缕了然。 李敬业干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 黑齿常之面色认真地解释:“连卸掉反震力的技巧都不会,你能杀得了一个人,却杀不了二十人。若是骑兵的马蹄朝着你踏过来,你也没有硬抗的本事。” 大概是被黑齿常之一连串类比作战给说晕了,李敬业下意识地便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这边的树林中,树木要明显细上一些,和之前的柞木不是同一品种。 但李敬业敏锐地察觉,此地的士卒看起来明显要比前头的那些瘦弱不少。 李敬业垂着脑袋,有些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好”。 长安入了秋日后,附近山林中便有不少变红的槭树,得算是个观赏用的植物。他与友人游猎回返途中,倘若有人诗兴大发,还能指着这红枫吟诵两句。 黑齿常之板着脸叮嘱:“你这话答应得一点也不像是没问题。别怪我将话说得难听,你不先用槭树练手,而是继续砍柞木,总要惹出麻烦的。” 但转念一想,他要是继续坚持砍伐柞木,说不定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就得把手给震坏了。到时候这泊汋的医馆没法将他治好,让他不得不被遣返回去,在名头上更加不好听。 可他刚刚做完了心理建设重新抄起斧头,就看到在这片槭树林前方的林中小径上走过了一队人,又重新放下了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