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翻了个白眼,“我说我阿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说得好像我能和贺兰敏之在相貌上一较高下一样。” 想想尉迟老将军在过世之前的十几年中基本都在闭门修道,免涉争端,家里的风气和亲子关系变得有点奇怪也是应该的。 说不定在今年年底,他就能建立一份战功,在年节之时成为往来好友里备受瞩目的一位。 …… 李清月看了眼潼关之外停泊在河边的航船,见预备带上出行的东西都已被陆续运载上船,李敬业和王勃等人也已上船,转回头朝着前来送别的武媚娘发问。 李清月此次出发得早,关中其实还未入春。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一抹闪光,才让人更为清楚地意识到,安定公主此次的冬日假期结束得有多快。 哪怕她知道女儿并没有觉得她是在一个人单打独斗,在该培养下属的时候会放手让他们去做,在该向人寻求帮助的时候不会吝啬开口,有时候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想要从母亲这里寻求安慰—— “我会注意的,”李清月转头朝着武媚娘的眼睛里看去,就见那其中正是一份显而易见的牵挂,不由心中一暖,“阿娘在长安也是。” 阿娘不像是她,还有个能看到寿命倒计时的系统,也能在寿命倒计时没停的时候始终保持在体力巅峰的状态。 她们可以将脚步走得慢一点,也稳一点。 “瞎说,我这明明该当叫做真情流露。”李清月挽着她的胳膊答道,“反正吧,我不在阿娘面前的时候,您也要照顾好自己。虽然说您如今麾下有六局二十四司那么多人帮忙打下手,但有些事情又不是她们能插手的。” 武媚娘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在这里假设,问道:“那若是真遇到了这种情况该当怎么办呢?” 很难说阿娘的这种习惯,到底是因为她那天生的政治家敏锐,还是因为她在重入宫闱直抵巅峰的路上遇到了许多磨砺,又或者是受到了阿耶的影响。 “阿娘直接就说是我想打,我想提的。大不了就让阿耶来辽东找我的麻烦。” 难不成还让她往李治的脸上甩一巴掌,然后说,这是你女儿想打你,不是我想打你? 但在对上女儿目光的那一刻,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能读懂女儿潜藏的意思。 就像……就像在为女儿争取官职的时候,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虽然有时情绪激烈,却又何尝不是踩在陛下的心坎上去说话。 何况,不知不觉间,她的身边还已有了一个坚定站在她这头的助力。 那么,她好像确实可以在有些时候,更加任性也更加主动一点了。 “我说什么了吗?”李清月一脸无辜,“我这是在给阿耶的生活增添一点趣味,良药苦口还利于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