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当尘埃落定了。 杀人的许自然，按律判以处斩。 这就意味着，许自然没有这个好运等到天子大赦，只能在近日领死。 这份官员勾结、包庇案犯的罪名成立，念在他终究年事已高，李治的笔尖有一瞬的停顿，最终还是写下了流放虔州（江西）的决定。 他之前弹劾郑仁泰、薛仁贵的时候不是说，他们纵容士兵劫掠是有损李唐军纪，冒险出兵追逐铁勒叛军是让李唐遭遇了自建国以来的最大战败？ 看看那西域的风沙到底能不能吹醒他的脑子，让他知道一下结党营私到底是多愚蠢的事情。 不日之内启程上路便是。 彼时的龙朔改元，有四方州郡官吏上呈见龙吉兆，这其中也包括了从梁州宣旨回返的许圉师。按说，作为见证之人的他身上，也该当有一份龙神的福泽庇佑，他顺利升任左相，好像就是这个福运到来的证明。 龙朔年号都还没结束呢，许圉师就已经从原本的朝堂支柱，变成了贬官流放的刑徒。 李清月邀请武媚娘随同她再一次出宫，行猎归来的时候，就正好在长安的东郊遇上了踏上流放之路的许圉师。 但相比于年初，他在此时简直不像是李清月记忆之中的那个人了。 真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感慨。 武媚娘没有接话。 “阿娘你怎么了？” “这教子之事，自古以来便是需要谨慎的大事。许圉师放纵宠溺儿子，造成了今日结果，既要怪那杀人的许自然，也要怪他自己。” 武媚娘慨叹：“或许吧。” 见女儿没被她那几个字的答案给糊弄过去，她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在担心你的问题。” 这个女儿已经完全可以当做成年人来评判心性，就算有时行事鲁莽，但种种表现还是让人安心的。 “我时常在想，会不会有一日，我的儿子也会如同许自然一般，成为给我带来麻烦的元凶。” 毕竟，按照身体素质来看的话，她大概不会像是窦皇后和长孙皇后一样，能死在皇帝的前头。 然而还没等她再继续想下去说下去，她就听到李清月快速打断了她的话，“那这简单呀。” 李清月语气跳脱地答道：“怎么不简单了，若是我加上阿娘只有两个人，管不住三个的话，那阿娘就再生个妹妹，三对三，保管将人给压得死死的，休想给您带来麻烦。” 这算是个什么建议！而且，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阿菟却仿佛没瞧见她脸上凝固的神情，继续说道：“那您要是觉得上面那个建议不可行的话，我倒是还有个建议，就是您但凡发现一点他们表现不对的苗头，就把人送到辽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