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或许吧。” 但下一刻她又听见公主说道：“或者，你想给我讲故事听也可以。” 窗外的寒风与交错，拍打着窗棂，让她有短暂的恍神，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嘉陵江上的雨夜。 彼时的公主还只能打着为母亲求医的旗号前往他地，如今却……已能在这一片土地上变更风云、执掌生死了。 她轻声反问：“可我的故事都已说给公主听完了怎么办？” …… 泊汋城中一间寻常的屋舍中，坐在桌前的少年人也在数着自己手中的余财。 充当中介，将城中的狩猎所得贩售给唐军，赚了一笔。 协助姚元崇组织城中的草编队伍，拿到了一笔佣金。 再有…… 阿左不由咋舌，顿觉自己的生活好像当真是在无形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背景音里，混杂在风声雨声里的磨刀声微微一顿，“什么任务？” “您说奇不奇怪，虽说此次请求种地的城中人大多与我相熟，要从他们手中再收来一部分也不难，转卖出去还能再得到一点进项。但要讲明白这新米的好处，完全可以由州府亲自出面，何必让我们来做呢？” 至于要不要做出这个选择，唐军没那么在乎，是他们这些曾经隶属于高丽的百姓，需要在乎自己的命运。 阿左数钱的动作停住了一瞬。 但现在，就连磨刀声中都少了一点麻木的节奏。 可有个问题出现了—— 他不会做饭啊！阿娘跟着庞飞鸢去训练了，绝对是跟着唐军一起就餐的，但他算什么？ 然而当母亲将目光扫到他身上来的时候，阿左的抗议又凝固在了脸上。 “我说，那个……”阿左快速转动着头脑，忽然朗声问道：“我说过几日天晴送别大都督的时候，您要一起去吗？” 这位安定公主在此地带来这样多的改变，又怎能不去为她送别呢！ 有着相似对话的，或许并不仅有阿左一家而已。 说熟悉，是因为她在泊汋城中走过，跟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有擦肩而过的相遇。 而说陌生，是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还只是城中户籍账册上的一个名字，而不是真正意义上听从她调配的下属。 …… 所以当安定公主站在船头，朝着这些送行之人挥手之时，他们都能听懂这一句话。 “明明才只在此地半年的时间， 离开的时候居然还怪舍不得的。” 来时此地是春色渐起，草木复苏， 离开的时候却是冬雪半盖，举目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