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琛目光微动，为自己的控制本事暗中得意。 支持的人，573。 致拜者占据多数！ 李博乂当即将目光投向了皇后，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否要即刻宣读这个结果。 众人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灵会法师有些失态的面容。 当道琛也在台上的时候，这个结果更能得到保证。 仅仅九十票的差别。 他也必须前来发出这句质疑之声！ 早在唱票之中“致拜”与“不致拜”的两种声音此起彼伏之时，灵会就已在朝着前头慢慢走来，所以她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对方会出言打扰。 显庆五年陛下将释迦佛佛骨迎接供奉在洛阳宫中的举动，本是对玄奘法师的回馈，却显然变成了这些僧人气焰嚣张的底气。 要不是因为此次集议召开的目的，正是减少诏令下达中佛教团体的反对，武媚娘恐怕当场就要将这个灵会从她的面前丢出去。 她豁然抬眸朝着灵会看去，“你不相信什么？不相信这清楚明白的投票，不相信大唐官员有着自己对政务以及宗教的理解，不相信你们这位胆大的道琛法师正确地念出了票选的结果，还是不相信——” 这接连的四句质问，在这位皇后殿下勃然神色的映衬下，仿佛字字带刀，让灵会险些往后退出一步。 否则他难免要被扣上一个言行失当的罪名。 他口诵了一声佛号，像是要为自己找回一点说话的勇气，这才缓缓说道：“我非疑心于皇后殿下，只是这支持参拜之人仅仅比不支持的多出不足百人，这等结果难以令人信服。” 而他们这些作为旁观者的僧侣，可能根本都来不及跟这些政客玩手段。 这话也是个实话。他之前觉得这是有利于他们，但万一呢？万一就是他推测失误，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朝着皇后殿下深深地行了个礼，用尽了自己走上前来的力气，沉声说道：“我想请皇后殿下重新做一次投票。这一次，公开票选。” 灵会能够感觉到，这位皇后殿下的威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这种无声的打量里，又还带着几分权衡利弊。 仿佛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之久，他才听到皇后说道：“好啊，我也不想落人口舌，那就如你所愿，重新票选。” 好在她说的只是：“今日的与会时间将近，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在这里折腾，只是顾念陛下对你等心存优待，这才尊重你们的建议。为求尽快结束，只发三十张纸。”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灵会哪里还顾得上皇后语气里的夹枪带棍，心中已是满腔惊喜。 可是，他不是在场的官员，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一些微妙的想法呢。 明明今日才只是五月中旬，并未入夏，在这中台都堂之地也尚且凉爽，接到那张票选纸张的时候，右春坊主事谢寿的头上却冒出了一滴冷汗。 在他看来，反正陛下令皇后殿下与右相筹办此次集议，本就是允许有不同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