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今太子仁善,也已并不仅仅表现在他刚接触学问之时。起码在刘仁轨看来,太子左右春坊的官员在朝政上的进取之心,就有些压制住辅佐太子成才的意思。 他需要一位足够强势的亲人成为他的助力,以防再度出现臣子权柄压过君王的情况。 谁能只将她当做一个臣子呢? 倘若她是太子,那么如今的很多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了。 就算陛下当真因体弱而出事,有朝堂重臣意图效仿当年长孙无忌旧事, 以公主这等能从三岁问出“长安之所需”的脾性,显然不可能让旁人从她手中抢占到便宜。 而这些,恰恰是身居上位者所必需的东西。 只能说, 好在她并非皇子,总不至于闹到玄武门之变的地步。 李清月关切问道:“老师是不是沿途赶路过于劳累了,此前流外官入驻熊津大都督府, 也该当从中择选出几个能用的帮手为您分忧才是。” 嗯,她还是不要竭泽而渔为好。 刘仁轨对于公主这个突如其来的关切哑然失笑。 还不是要怪安定公主太能给人带来惊喜。 他脸上的无事之意表露得已很明显, 李清月便没纠结于前一个问题,而是回道: 李清月说话间,只差没将摩拳擦掌之意表露在脸上,“之前让唐休璟在汉中种地,算起来也有三年了,我来自己的领地实践,总不能干得比他差对吧?” 能将“种地”二字说得如此顺口,倒是让人差点没想起来,这片领地能归于大唐,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等一下。”李清月打断了刘仁轨的举动,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沉思,“老师在让人去查验户籍的时候,每户发放两斗米。” 刘仁轨的思绪转圜了一瞬,答道:“我明白了。” 她的这条附加指令也并非无迹可寻。 姚元崇就不太明白。 他一边跟着王勃、杨炯一起参与进了登记造册之中,只觉诸事开展顺遂,一边还是有些不解:“为何公主要给每户发放两斗米呢。” 这几日间的屋舍修缮,让他难免和此地的百姓打过交道,也意识到了这其中外流的情况,确实让公主有了达成这个目的的条件。 总之,就算他们没走,现在还在泊汋城中的住户人数也远远少于户籍账册所载。 “但我恰恰不希望有人继续走。”听到姚崇的发问,李清月放下了手中的农书,开口回答道。 姚元崇很果断地摇头:“不会。” 分到一户人家之中,能顶用的时间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