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法敏循声看去,就看到刘仁轨正带着同行的十余扈从缓步登楼而来。 但比起金法敏此刻的样子, 刘仁轨无疑要显得体面很多。 金法敏也很难不在这一照面之间想到,在和刘仁轨会面之后,他的下属曾经来给他汇报过,这位“老将”所骑乘的乃是一匹当世神驹。 从刘仁轨沉稳异常的表现中, 金法敏也难以看出, 他到底是不是这一出的始作俑者,以至于他竟没能留意到, 在刘仁轨后方跟着的人手中,其实还少了个最为关键的人。 金法敏是个惯来会审时度势之人,当即回道:“我只是在担心外头的动乱影响到了大唐使者的安危,所以有此一问。” 金法敏脸色一僵,只能强迫自己将目光重新朝着远处看去。 河上与岸上的弓箭往来中,也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一方更有准头! 能有这等素质的士卒来头不可能小,在周遭也就只有这几家。 而几乎是在同时,他听到远处粮仓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小,直到几不可闻。 意味着粮仓已经易主! 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后悔,为何非要将最大的那个粮仓建立在北川和兄山江合围的这一片,而非如同金城的另外一个粮仓一般,就修建在王宫之下。 那个数额的粮食若是没了,和一刀割了心头肉根本没有区别。 不过说不定,河对岸的那些“悍匪”还觉得杀他不划算呢。 戍守于此地的兵将人数其实不少,奈何遇上直扑此地的水师精兵,几乎毫无反抗余地。 这两类船只本就比楼船更容易出现和敌船碰撞,进而短兵相接的情况,也就意味着—— 粮仓内外的守军像是被淹没进了唐军的人潮之中,很快消失了声音。 而后便是军中的簿曹文官先被士卒们护送了进去,将其中的账册和实际库存快速做个校对。 “多了?”孙仁师偏过头来狐疑看去。 而是—— 在他顺手将账簿翻了两页,见刊载的数额确实略超过二十万石后,一把将其给撕碎在了当场。 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再说了,就按金法敏早年间来长安的行事作风,这小子也未必乐意将被我们打劫的事情说出去。” “对了,”他又高呼一声,“把粮仓附近的船坞也给抢了,尽快让船下水。”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还给对方留余粮,那多令人心痛。 眼见孙仁师面不改色地一条条下令,阿史那卓云终于忍不住发问:“介意我问个问题吗?” “孙将军早年间真的不是……出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