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忽然冷冽,“孙将军,你隶属我大唐北衙十二卫之一,代表的是大唐的脸面。那你应该知道,如何在拿到我要的军粮之余,把你们这次前往新罗的行军消耗,也给一并拿到手?” 若非安定公主的身量,算上那明显加高了一截的鞋子,也才不过刚满五尺,孙仁师险些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已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谋划纵横的政客。 他这会儿哪里还能记得,在他刚刚泊船靠岸的时候,还对安定公主多有嫌弃,而是毫不犹豫地应道:“谨遵大都督之令。” 所以在目送刘仁轨领着卓云等人的出使队伍离开后,李清月也送走了摩拳擦掌、意图干一番大事的孙仁师。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金法敏。 归根到底,还是饭吃太饱的问题。 孙仁师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这怎么也得按照一个月行军消耗的两倍……不,五倍来算吧! “用水师威胁新罗,可要比陆军有用得多啊。”李清月望着已不见人影的真岘城下,颇为满意地感慨道。 新罗地界多山,起码要比百济多。 陆军挺进新罗还需要经由翻山越岭,水师却可以在人猝不及防间登岸。 “公主,我能问个问题吗?”同在此地的黑齿常之见李清月终于收回了视线,连忙开口问道。 公主的名号是因为她是大唐天子的女儿。 或许一时半刻之间有些人还没法及时改变这个对她的称呼,可李清月自己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名号对她来说更有意义,也更能代表着她和母亲都已往前走出了一步。 就这点上来说,可能刘仁愿都比不过他。 “问吧。”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过的是苦日子,什么白天需要击鼓,还要做山地训练,晚上要被唐军首领“洗脑”,接受大唐的驯化教育。驴都没这么连轴转的。 因为越是跟着公主一并听刘仁轨讲经典战事案例,黑齿常之也越是意识到,他此前在百济所接受到的种种教育,都不过是井底之蛙所见。 可看看他得到的是什么结果吧。 既然是这等紧要提升之事,可没有给他耽搁的时间。 殊不知她是在想,这家伙都已经掌握了百济语和大唐官话两门语言了,居然还这么卷,真是给人压力很大啊。 她回道:“这几天先不继续学习,我们换个其他的事情做。新罗那边的军粮到位后,我们便要发兵北上。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份更为详尽的高丽南部行军地图。” “不,”李清月打断了黑齿常之的话,“我说的,是沙盘地图。半个月前就北上去的斥候,应该快回来了。” 黑齿常之顿时恍然。 原来是去干哨探的工作了! 而相比于李清月的未雨绸缪,新罗在情报工作上便干得着实不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