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它能借着这一次的海航证明它的价值，只要它能继续完善自己目前的弊病，只要…… 李清月回她：“对，海上和塞外的情况其实是相似的，还有就是南方蛮夷之地的山林之中，可用作参照的标志少，又不能确保一直能用太阳指示方向。” “你觉得太史令如何？”李清月垂眸一笑，问道。 李清月再问：“那你觉得，陛下若是遇到了什么政务上的问题，他会拿来请教太史令吗？” 虽然这话直白说出来可能有点大逆不道，但若真让她来说的话，可能还真是一个“不会”。 李清月扶着桅杆，望着离岸后开阔的海面，继续说道：“就像阿耶不会在意于义阳公主在太史局中学习一样，我想让声音更有分量，就应该将目光放得更远一点。前日老师就说过，我不必在意于自己写出的字是否好看，只需要让精通书法的人为我代笔，在航海罗盘这件事上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她现在已经深谙李治拿捏太史局的精髓了。 可见她越发有进步了。 “何止是没错。太史令的人品注定了他不会贪功，航海罗盘这东西我也已经在留给阿耶阿娘的信中提到过了，应当能受到足够的重视，而太史令曾经负责修编海岛算经的经历，也让此物要推行在海航之中的时候，还能再借用一下他的名声。”李清月摊了摊手，“你看，一举多得。” “好，我这就去办。”卓云应声而走。 可恶！她的身高已能算是同龄人中偏高的。 为了显示和下属的亲近，拍拍澄心的肩膀还好说，跟卓云这种有突厥血统的高个子比起来，就还差太多了，大大影响这个动作的气势！ 他能看到的，只是她朝着船舷之外的海域看去，在侧脸上隐约能看到几分远眺之中的深思。 见公主听到声音转头朝着他看过来，赵文振连忙收回了打量，赶忙行了个礼。 大量失血之后的康复时间起码也得要十天八天的，但很显然，在行军的日期限制面前，赵文振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船上的颠簸也无疑不利于他的恢复，所以他的脸色上还有着难以掩饰的苍白。 赵文振犹豫着开口：“公主这话问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即便有安定公主的那番承诺，让士卒重新打起了作战的动力。 他若说什么他要大展身手，那才是一句谎话。 李清月反倒是觉得，这人的表现更有意思了。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本就有着一份可以让人将他置于死地的重罪，这才在说话之间可以少几分约束。 这话同样发自肺腑，也姑且可以算作是他在登船之中的感悟。 这份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知会发酵多久，又到何种程度，但起码—— 他右手遭到重创，还缺了一根手指，就算在医官的救助之下能够保住性命，也不可能再按照寻常方式使用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