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让她等候多久，就听武媚娘给出了一个仿佛在梦里才能听到的答案：“可能还真的有。” 弘化公主连忙追问，“此人是谁？” 武媚娘旋即答道：“西州都督府长史，裴行俭。” 事实证明，彼时武媚娘和李治说及的外放裴行俭好处，真是一点不错。 他不仅跟着当时还在西域的苏定方多有往来，又向着他学习了不少作战的知识，用在平息西域的小范围冲突之中，还借着瓦解矛盾的机会，与此地的各族民众打成一片。 或许现在要让他执掌一军后悍然进攻，还有些为难他，可若只是让他协助管理吐谷浑内政，抓出其中的内应，在防御仗中发挥出他的本事—— 武媚娘眸光微动，“我会试试与陛下商议此事。” 若此事能成，或许真能给吐谷浑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不过先找上李治的不是武媚娘，而是李清月。 还上来就问：“阿耶，大唐当真这样缺将领吗？” 但没等他开口发问，他已听见女儿接着说道：“阿娘说，事有权衡利弊、轻重缓急，阿耶能在四面环敌之下坐稳这个位置，已很是不容易了。吐谷浑那头的事情确实不是当务之急，等高丽那头解决了，腾出手来收拾也不迟。我只是……” 李治立刻收回了本要出口的话，转而笑道：“你想怎么分忧？” 这俨然是一句真心话。 下一刻，他便听到女儿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帮您挖掘人才了。您看，我老师，一个文官，都能帮忙顺利征兵调兵，说不定也是个潜在的将领人才。要是——” 李治咳嗽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别因为这个答案笑场。 “做人要有梦想的。”李清月念叨，“又不是没有先例。” 李治很觉没办法。 反正，等到年纪再大一些，总会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又做不得了。 “我只是在想怎么回答你。”李治答道。 说将领少吧，多少有点像是在女儿面前露怯，对于一个还在病中的天子来说，绝不会是他的选择。 这话看似与他不肯支援吐谷浑的指令有悖，实则不是。 他麾下可堪调度的将领其实还有，比如出自铁勒的契苾何力，就完全可以从东边进攻高丽的战线上调度回返。 再比如说英国公李勣，虽然年纪稍长了些，但他毕竟还能行得动路，带得动兵，在领兵作战的经验上也非寻常人等可比。 契苾何力以及阿史那弥射这样的将领，终究还是外族。 因为李治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在巨大的边境利益面前，成为第二个阿史那贺鲁。 而对于英国公这样的老将军，若是将他派遣出去做个战事的扫尾还好说，真要将这样一位支持者派遣到青海湖这等高原环境里，李治自己都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