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伴驾的医官早就已经去了，先喂了一直在喝的茯神汤，情况没有好转，反而眼花到看不清东西了，还流泪了一阵。” 这等帝王病症的事情，跟旁人可能不好讲，跟孙思邈却没什么不能说的。总不能犯讳疾忌医的毛病。 孙思邈思索了片刻，问道：“有幻听的情况发生吗？” 孙思邈回道：“那这茯神汤就不大对路，我大概有数了，等见到了陛下后再查验一番情况。” 洛阳宫中的守卫早已在公主出宫之时就接到消息，并未做出任何拦阻。 孙思邈格外庆幸，自己的腿脚在早年间锻炼得还算不错，还能在被公主“请”下马车、拽着往殿内跑的时候跟上去。 甚至没顾上跟那些同僚打招呼，他便被迫出现在了李治的面前。 李治摆了摆手，却没能说出话来。 李清月还清楚地看到，在他的前额与发间，分明泛着未曾干透的冷汗。 相处将近七年，人心也非铁石，眼见李治这等表现，李清月也有些心中不好受，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她轻声说道：“阿耶，让孙神医给您看看？” 往日里他总觉得阿菟对他的亲近不足，他还对此事多有调侃。 若非当年她要为母亲求医，将孙思邈请到了此地，今日他病发，或许还没办法这样快地联系上这位当世神医。 或许他也宁可不要用这种方式知道。 李清月则往后退了出去，退到了武媚娘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意识到抓住她手的是女儿，才舒缓了几分。 这并不奇怪。 这一点在并州省亲中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 武媚娘也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果李治病倒，她应当如何应变。 在这一刻，她是有些迷茫的。 那么不难猜测，倘若天子出事太子接上，李弘可能还根本没有担负风雨的能力！ 武媚娘有些庆幸的是，当她心中情绪翻涌不定的时候，她的身边还站着自己的女儿。 或许用盟友来形容女儿，听起来是有些奇怪的，但在周遭还有些混乱的动静里，她却想不出一个比此更合适的词了。 正如他在马车上和李清月所说的那样，李治今日先服下的那一剂药虽然不会加剧病情，也对他的情况好转有那么一点助力，却并不算完全对症下药。 宫中的医官连忙抓着那张药方朝着药库跑去。 见第二人已行动了起来，他闭目沉思了一瞬，忽然又朝着另一位随侍在旁的宫人道：“你跟着第一个人一起去药库，取三两葶苈子，不用熬煮，将其捣碎，用热水浸汁，再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