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知识,全凭一人之力无法尽数掌握。 修编本草就是这一个将医者的人力汇聚在一起的行为。 李清月补充道:“现如今太医署弟子确实只有四十人,但若在修编医书的同时在洛阳另起炉灶,想要扩张多少弟子,可以是另外的规矩。比如说现在,我阿娘就已在洛阳招募医者了,您现在若往洛阳去,正可做个领头之人。” 因他身处益州的缘故,他还并不知道洛阳已被启用成为了东都,所以不太能明白为何要在洛阳另起炉灶。 又听李清月接着说道:“人若多了,何止是那新编本草,便是先生的千金要方也能有足够的传播度,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孙思邈也不由叹道:“公主提出的这两项,真是令人难以拒绝。” “比如说,我听您儿子提及,您曾经感慨过,有些病人在看诊之后并不适合于住回到家中,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是没有这个条件的。” 孙思邈听到这里,眉头一动,“莫非公主的意思是,这等照看患病之人的地方也有可能在洛阳修建起来,而后推行于天下?” 事实上她并不必急于许诺于此事。 孙思邈显然已自她指示的这个方向中想到许多了。 “不错,先得有人,才能有更多的养病之地!” 明明说话更多的也不是他,他还是下意识地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又饮下了一口,借着薄荷的凉意,这才从“他还撑得住,必定要促成养病坊建立”的想法中缓过了神来。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这位安定公主的话中提到了他的儿子? 以方今这等传讯不便的情况,应当也不会专门有人将他的消息传到关中。 “宫中有专为妃嫔与皇室子女服务的女医官,可到了民间却几不存在。我想先生也不会不知道,固然有您倡导建立妇科,也在医书之中将妇科儿科的病方写在前头,还是会有大批讳疾忌医之人。” 孙思邈有些唏嘘:“公主说的不错,这也同样是我走遍各州所见的问题。妇人产后的心闷、虚烦、恶露等事并不少见,但能接受让外人看诊的却少之又少,有些时候我也只能将成书的诊治方案告知于对方,让她们遵照药方抓药。” 往往让他听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才在忽然听见李清月提到此事的时候同样觉得不真实。 李清月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孙思邈,她前来蜀中是偷偷摸摸不辞而别的,回去之后可能会被阿娘教育。 于是孙思邈就只见她笃定地回道:“我会竭尽全力促进此事。您不必觉得我年纪小,说话没分量。” “当然了,我也更希望您能抓住为皇后看诊和修编本草的机会,让自己的话多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