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紧的是,现在连安定公主都跑蜀中去了,一时半刻之间还没法赶回来救援一下老师。 在这出突发事件面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但也不能反应得太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有了成算。 安定公主这个逃家出门的还不知道长安城中的风云骤变,也不知道自己老师在刚刚脱离她视线后就惹上了这么一个麻烦。 坐船上可比坐马车自在多了。 李清月自在地在船头眺望了片刻,目之所及的青山碧水将她在梁州时候所见的景象暂时冲去了脑后。 “升之,江山美景,赋诗一首如何啊?” 李清月的算盘打得不要太响亮。 就算是当汪伦也行啊。 嘉陵江上,正是一番云山苍苍, 江水泱泱的景象。 这不过是让他因景生情罢了。 李清月厚颜无耻地开口, “你要是还能将我母亲昔日来过利州,把我冒险南下蜀中都给写进去, 那就更好了。” 卢照邻都呆住了。 他忙指向了唐璿:“公主!他不是也是明经科及第,干过典签的职务吗?” 李清月摊了摊手,“他都快要来梁州当官了, 你就让让他吧。还有,刚才那句你就当我开个玩笑好了。” 他答应了公主,不会等到告发废太子李忠之后才开始掌握梁州局势, 也格外重视这条极有发展潜力的前路,便将他早年间曾经听闻过的与蜀地有关信息,都尝试着记录了下来。 李清月不打算影响他的想法,反正以她如今的本事要想妥善治理一地也很有难度, 倒不如先让唐璿想出个所以然来, 再等回到关中的时候找老师问询一二。 这才是她此前让唐璿一并听刘仁轨授课的原因。 倘若有人在此时往他面前的纸上看去,就能瞧见那上头率先写出的“按察刑狱”四字。 在梁王李忠未倒台前,唐璿能团结在手的人有限,所以他必须抓稳对他来说最有用的一批人。 公主说得不错,他哪来的心思作诗啊。 船只过利州绵谷后,就是一段百折弯曲的水道,两岸青山愈发逼仄,水路穿行其间,有若自峡谷一线之间挤出,令人不由联想到他此刻的处境。 他也更需要把握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转头看去,正见那模样圆润的段长史将自己面前的圆肚酒器拍打出了声响。 而这二者交错的声响中,年轻男子高声吟诗之声也凭空多出了几分豪情。 “提琴一万里,负书二十年——” 缶声压着那物外篇三字落定的瞬间响起。 卢照邻那开篇四句的意气雄浑,也不会令人去想琴在何处,他又是否真有二十年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