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出口就被李清月给打断了，“出门在外叫什么公主，喊我三娘子就行了。” 二娘子…… 但这骤然之间打断他说话的一出，倒是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或许也只有在看着街市之上种种的时候，她满眼新奇的样子，让人还能确定，她确实只是个孩子。 大酺中放开的种种限制，让百姓像是正找着了呼朋引伴、聚众欢庆的契机，便是比之年节时候也相差无几。 不，可能还要更有过之。 以至于李清月环顾四周，不由发出了一句感慨—— 还并不只有行人。 以竹子与布做成的旱地莲舟挂在人身上，成了一艘艘可以随着人在陆上行走而动的小船，随着锣鼓声动，就是一列时而快走，时而翻转的船队。 见李清月看着这列正表演起“颠簸”姿态的小船们，卢照邻开口解释道。 但他大概不会想到，李清月还真能理解这些人的愿景。 是该乞求风调雨顺的。 而当李清月行到那先前吸引住她注意力的高竿飘带位置之时，更是瞧见，在背景的天幕之下，这片似是专门用于曲乐杂艺的坊中，数丈长的竹竿扎在中间空出的表演场地上。 虽未有一句唱词，竟也能令人体会到这出表演之中的意思。 此雨必是随令而停的。 在表演的收尾，那立足于高竿之上的女艺人竟像是乘风而落，轻盈地跃到支竿之上。借着飘带与“神山”的遮掩，游鱼一般落了地。 李清月抹了把额上的汗。 哎呀，想到这里，她忽然暗道了一声糟糕。 那有着初唐四杰之一名号的卢照邻倒是还在她的身侧，可跟随着她的队伍是真少了一半。 好在此时，忽然自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阿菟，快来看这儿？” 遥遥看去，李素筠的面前正有一对角抵相斗之戏，比赛到了最是难解难分的时候。 再远处更是一片乐舞百戏的喧闹场面，其中腾挪踏跃应和着热切起来的节拍，也是宫中绝不可能见到的鲜活场面。 李清月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这也确实像是素筠会喜欢看的东西。 她吩咐了一句让澄心给那戴竿艺人看赏，自己则指挥着侍卫往李素筠的方向去，免得两人被变幻的人潮冲散了，离得太远就没那么好找了。 李清月连忙叫停了侍卫，回头看去，“怎么了？” 李清月端详着她的脸，“你今天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 她飞快地自袖中锦囊里翻出了数枚铜板，丢进了圆盘之中，与其余看客所给的并无差别，又快速地跟了上来。 她嘟囔道：“我又不是素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