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宫女说道：“我听人说过，六局二十四司的宫女除却常驻于各宫的，但凡是去过安仁殿的，几乎都对武昭仪评价很高，觉得她为人宽和，是个相处起来舒服的主子。别的姑且不论，她应当挺会拿捏相处分寸的。” 不过这最后半句话，她好像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她的心腹宫女在立场上应当是天然站在她这一方的，尚且会有这等想法，那么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而这份与人为善的做派，不管是伪装也好，还是当真如此，总之她若此时收手，活命的机会看起来更大了些。 她想了想，又在第二日将女儿叫到了跟前。 李素筠认真地端详了一番母亲的面色，惊觉她比起昨日的样子平和了不少。 这么看，阿菟真的没有骗她，那句话是有用的。 没关系！她现在还想不通，迟早能想通的。 李素筠点了点头。 她需要知道武媚娘能对她、对她子女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这也是一个，若是让萧淑妃自己去想，绝不会想到的答案。 —————— 萧淑妃向李治递上了一份请罪书。 周国夫人是什么人？ 自南北朝时期便盛行的尊崇保母风尚，让姬夫人在太宗朝便被封为三品夫人。 到了李治登基之后，姬揔持便成了周国一品夫人！ 若说李治对谁最为信任倚重，姬夫人必然在前三之列。 或许是因早年间以罪臣身份进入掖庭的缘故，姬夫人地位虽高，却很少出来走动，使用自己的特权，反而是随着年事渐高而愈发喜好佛理。 这样一来，萧淑妃为何选择与周国夫人待一处去，便好理解了。 另一面，则是表明了将以佛理修养心性，绝不再耽误陛下的要事。 表现到这个份上，就算李治当年真因为萧淑妃碍于家族立场“袖手旁观”的缘故对她有些不满，现在也着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让李治接到这封请罪书的时候，不觉陷入了沉思。 那便——权当认为是她自己想通了吧。 天子有诏，萧淑妃褫夺淑妃称号，改封昭容，留于周国夫人身侧反思进学。 此外，雍王李素节的这个“雍”字，原本是因母亲身份而贵，现如今萧淑妃降为九嫔，他也得有些表示才对。李治思量之下，将其自雍王改封为许王。 “人人都道雍王有继承陛下位置的机会，若非太子先归入皇后名下，得正统名号，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必定远比现在多。”她抱着女儿低声说道，“现在便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