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疼地倒了瓶好酒,画像前絮絮叨叨:“这些可都是季夏准备的。祖师爷,您在天有灵,来年可一定得保佑他啊。他虽是僵尸,没害过人也没吸过血,还为妖族、人族做那许多,够多了……” 说到太阳初升,后脑勺猛地前倾,不知被谁打了一下。 老道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供案后仅一幅祖师爷画像再没有别的东西,他看得应当就是画像。 不可能啊,拢共就那么大块儿,还有哪没擦? * 墓内昏暗无光,仅靠两侧明明灭灭的鱼油灯照亮前方。 走过长到没有尽头的甬道,拐过弯就到了主墓室。 黎行一步步走上去,站定棺材前伸手探了探他鼻息,温热气息羽毛似的喷到指尖。 不含丝毫力气摁压,来回两次,抱着那张脸俯身吻住。 好在季夏睡着后不易醒,更别提受伤之后,就算老道士在他耳边吹唢呐也能安然入睡。 季夏醒来时,黎行早已返回道观,在老道士指挥下,杀鸡宰鱼,拔毛刮鳞。 黎行手里动作一停,瞥见季夏过来,朝老道士笑了下,“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想,我的厨艺应该不错。” 黎行愣怔片刻,应好。 无事可做,他就拌了些杂食喂给道观附近的野狗野猫。 听冯姨说,村长家今年添了个胖小子,过年会放烟花庆祝,想必很热闹。 热气熏得紧绷的侧脸通红,零下温度,额上的汗珠却粒粒分明。 黎行立马停下来,头往他那边伸了伸,一副“生人勿近”的侧脸明显柔和下来,“马上就能吃饭了。” 黎行看眼门口,老道士正好不在,趁机又亲他一口,“这里烟味重,出去摆好碗筷,给林道长倒上酒,我这边就好了。” 季夏也不强求,扭头去找老道士,菜还没到,人先自己喝上了。 “季夏啊。”老道士明显喝了不少,打着酒嗝儿东倒西歪,舌头都大了,“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让你下山么。” 老道士也不需要他说,自顾自嗤笑:“真以为我是买不起番茄才叫你下山么?就咱们这个道观,买不起番茄了,砸锅卖铁,我林不为也不可能真因为这个赶你走。” 老道士酒量其实并不好,两杯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骂他小没良心,发生这么大事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他打一个,一会儿又说对不起,后悔当初让他下山,要是一直待在山上,也不会遇到那些糟心事了。 季夏趁机将烈酒换成无滋无味的白水,熟练的拿出一张黄符贴碗底,注明:56°烈酒,一杯(划掉)口就倒。 “林道长这么快就醉了?”黎行正好炒完最后两个菜过来。 他撑着一侧脸颊,眼里漾开融融暖意,不知是对谁说:“当初被老道士赶着下山,我其实是抗拒的,觉得山下有什么好的,山里墓里多舒服,何必要学人类,和人类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