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王府风云(1 / 1)

帝都的冬夜,冷得刺骨。 铅灰色的天空压着森严的朱墙碧瓦,镇北王府那象征着赫赫武勋的玄黑王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壮与压抑。 高墙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冰碴子。巡夜的护卫脚步沉重,眼神闪烁,不似守护,倒似监守。 府邸深处,那座本该是权力核心的主院,此刻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灯火通明却毫无暖意,反而映照出无数窥探的阴影。 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王府最高的飞檐,精准地避开了几处明暗哨卡。 秦烈身披深灰色不起眼的斗篷,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淬了寒冰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熟悉的亭台楼阁。 阿依娜紧随其后,身形轻盈如狸猫,碧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 “大人,守卫比预想的森严数倍,尤其是主院方向。”阿依娜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秦烈微微颔首,目光锁定主院外围几处看似随意走动、实则气息沉稳彪悍的身影。 那是御前侍卫的制式佩刀,在廊下灯笼的微光中偶尔反射出冷硬的寒芒。 皇帝的手,已经毫不掩饰地伸进了王府的心脏! “走侧翼回廊,避开正门岗哨。福伯应该在后角门接应。”秦烈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两人如同两道贴着墙根的阴影,利用假山、枯木的掩护,迅速向王府深处潜行。 沿途,秦烈敏锐地捕捉到几处细微的交谈声,带着幸灾乐祸和小心翼翼的窥探,那是二房柳氏安插的眼线。 终于,在靠近王府最偏僻西北角的一处小门外,一个佝偻着背、焦急搓着手的老仆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正是福伯!他浑浊的老眼在看到秦烈身影的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的光芒。 “世子!您…您可算回来了!”福伯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忍着不敢大声,连忙拉开虚掩的角门。 “福伯,辛苦。”秦烈一步踏入,冰冷的斗篷擦过福伯的手臂,带起一股风雪的寒气。他迅速摘下兜帽,露出那张风尘仆仆却更加棱角分明、透着铁血坚毅的脸庞。 “王爷…王爷他…”福伯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带路!去父王那里!”秦烈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时间就是父王的命! “是!是!”福伯抹了把泪,转身引路,步履蹒跚却异常急切。他带着两人专挑最偏僻、最昏暗的小径,七拐八绕,避开所有可能的耳目。 沿途遇到的几个仆役,都被福伯以严厉的眼神无声地驱散。 越靠近主院,那股压抑的气氛就越发浓重。主院门口,赫然站着两名身着御医官服、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身后还跟着四个气息精悍的带刀侍卫。 他们如同门神般杵在那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院内灯火通明,却死寂一片。 “张德海!皇帝派来的御医总管!” 福伯咬牙切齿地低语,恨意几乎要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有他那个副手王太医!说是诊治,实则寸步不离地守着王爷,连老奴送药都要被他们查验!二夫人…柳氏那贱人,更是整日里赖在偏厅,哭哭啼啼,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暗示王爷是被大人您气倒的!” 秦烈眼神骤然一寒,如同冰原上刮起的风暴。他没有说话,只是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煞气,让福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能走正门。”秦烈目光扫过守卫森严的院门,最终落在主院侧面一扇不起眼、被厚重藤蔓半掩着的窗户上。那是父亲书房通往后花园的暗窗。“福伯,引开门口守卫片刻。阿依娜,跟我来!” “老奴明白!”福伯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愁苦焦急的表情,踉踉跄跄地朝着主院门口跑去,声音带着哭喊:“张太医!王太医!不好了!后厨走水了!火势不小啊!您快派人去看看啊!” 门口的守卫和张德海等人皆是一惊。王府失火可不是小事! “什么?走水了?在何处?”张德海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就在…就在西跨院那边!烟都冒起来了!求您快派人救火吧!万一烧到主院药材库…”福伯演得情真意切,老泪纵横地指向西边。 张德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看着福伯那惶急的样子和西边隐约似乎真有骚动(实则是福伯安排的小动静),又担心真烧了药材库担责任,立刻对身后两名侍卫下令:“你,还有你!速去查看!若有火情,立刻扑灭并回报!” 两名侍卫领命飞奔而去。门口守卫的注意力也被短暂吸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秦烈与阿依娜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疾风,悄无声息地掠至那扇暗窗下。秦烈手指灌注真元,轻轻一划,窗栓应声而断。 他推开窗户,带着阿依娜如狸猫般敏捷地翻了进去,落地无声。窗户随即被秦烈用巧劲虚掩上。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房内一片昏暗,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和一种生命流逝的腐朽气息。秦烈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推开书房连通内室的门。 内室灯火通明,却更显压抑。巨大的雕花拔步床上,镇北王秦战天静静地躺着。 曾经如山岳般伟岸的身躯,此刻却深陷在厚厚的锦被之中,显得异常瘦削。 脸色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双颊深深凹陷,嘴唇干裂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细微的、令人揪心的嘶鸣。 床边,两名王府的老仆妇正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沾湿棉布,擦拭着王爷干裂的嘴唇和额头渗出的冷汗。 看到突然闯入的秦烈和阿依娜,两个仆妇先是一惊,待看清秦烈的面容,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随即又化作更深的悲戚,无声地跪倒在地,泪水涟涟。 “大人!您…您终于回来了!”一个仆妇泣不成声。 秦烈没有回应,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榻上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比南疆万毒谷的毒虫噬咬更痛百倍!他几步抢到床前,单膝跪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父亲那只露在锦被外、枯瘦冰冷的手。 “父王…”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呼唤,带着血与火的沉重,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阿依娜!” 秦烈猛地转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看看父王!” “是,大人!” 阿依娜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上前。她先是仔细观察秦战天的面色、舌苔,又翻开他的眼睑查看瞳孔。 随即,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巧药囊中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手法极其轻柔地刺入秦战天手腕的几处穴位,银针尾部微微捻动。 她的神情专注而凝重,碧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时间在浓重的药味和沉重的呼吸声中缓慢流逝。秦烈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如同握住一根即将断绝的细线。 他周身的气息冰冷而暴戾,像一座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准备焚毁一切加害者。 片刻之后,阿依娜缓缓收回银针。只见那原本亮银色的针尖,此刻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与深紫交织的颜色,尖端甚至带着一丝腐蚀性的焦黑! 更可怕的是,针体离开穴位后,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腥甜和腐朽气息的黑气,竟顺着针孔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阿依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惊骇。 “大人!” 她看向秦烈,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王爷所中之毒,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险百倍!这绝不仅仅是旧伤复发!是多种极其阴损的慢性剧毒叠加爆发!‘紫心腐骨’、‘蚀脉散’…甚至…可能还有一丝‘牵机引’的影子!这些毒早已深入王爷的五脏六腑,盘踞骨髓,与王爷残存的生命力死死纠缠在一起,如同附骨之疽!若非王爷本身修为深厚,意志坚韧如钢,恐怕…恐怕早已…”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福伯和两个仆妇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秦烈握着父亲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惨白一片。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猩红!暴虐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迸发出来,室内的烛火都剧烈地摇曳起来! 皇帝!御医!柳氏!秦枭!好!好得很!竟敢下如此阴毒连环的绝户毒计!这是要将父亲活活折磨至死,还要将脏水泼到他秦烈头上! “可有救?” 秦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和血腥味。他死死盯着阿依娜,那眼神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阿依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毒入膏肓,寻常手段已无力回天。 但万幸!我们带回了《百厄辟毒散》!此丹方霸道无比,专克奇毒,尤其针对这种深入骨髓的混合毒素!只是…” 她语气一顿,带着无比的凝重,“药力同样凶猛无比,如同刮骨疗毒!王爷如今身体极度虚弱,服用此丹,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便是毒未清而人先亡!” “有几成把握?” 秦烈的声音冷得像冰。 “若丹药炼制完美,辅以我南疆秘法引导药力…最多…三成!” 阿依娜艰难地说出这个数字。三成,这是与阎王夺命! 三成! 冰冷的数字如同重锤砸在心头。秦烈缓缓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仅仅三成生机!但,这是唯一的路!是父亲唯一的希望! “炼!” 再睁开眼时,秦烈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和焚尽一切的冰冷,“立刻准备!就在这王府!就在父王身边炼!需要什么,福伯全力配合!任何敢靠近、敢窥探、敢阻拦者…”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紧闭的内室门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魑魅魍魉,一字一句,带着滔天的杀伐之气,“杀无赦!” 福伯浑身一震,老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老奴豁出这条命,也绝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打扰大人和姑娘!” “阿依娜,开始吧。” 秦烈重新在父亲床边盘膝坐下,如同一尊守护神只的石雕,雁翎刀横放膝前,冰冷的刀锋映照着烛光,也映照着他那双寒彻骨髓的眼眸。 阿依娜重重点头,再无半分迟疑。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几个特制药囊和玉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从南疆带回的珍稀药材:通体赤红、散发着惊人热力的地心火莲; 散发着奇异腥甜气息的腐心蟾酥; 颜色妖异的七步断肠草粉末; 还有黑苗大祭司给予的核心辅药——一截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清冽异香的“幽冥鬼藤”根茎。 最后,是那三份炼制好的《百厄辟毒散》成品。 她没有选择去王府的药房,那里必然被严密监控。就在这内室中央的空地上,阿依娜盘膝坐下,取出一尊她随身携带、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纹路的墨绿色小鼎。这是她家族传承的炼药宝鼎。 “大人,请护法!药成之前,绝不能受任何惊扰!药引交融,稍有不慎便是丹毁毒爆!” 阿依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 秦烈没有说话,只是膝前的雁翎刀,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如同渴血的凶兽低吼。 阿依娜屏息凝神,指尖跳跃起微弱的墨绿色火焰,那是她以特殊毒功催发的本命药火。火焰精准地落入小鼎底部,鼎身纹路瞬间亮起幽幽光芒。 她开始按照《百厄辟毒散》丹方记载的顺序和火候,极其小心地将一份份珍稀药材投入鼎中。 墨绿色的火焰无声地舔舐着鼎底,各种药材在高温下或融化、或挥发、或相互交融,散发出极其复杂、时而清香、时而刺鼻、时而令人作呕的奇异药味。这气味迅速弥漫开来,穿透内室的门缝,飘散出去。 门外偏厅。 柳氏正拿着一方丝帕,装模作样地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对着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品着茶的张德海和王太医哭诉:“…太医您说说,王爷这身子骨,本来静养着还能多熬些时日。可自从北边传来那些糟心事,王爷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啊!这心火郁结,可不就…唉!都怪那孽障!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继母的,可怎么活啊…” 张德海眼皮都没抬一下,吹着茶沫,淡淡道:“夫人节哀。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等自当尽力诊治。至于世子…远在北疆,为国戍边,也是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怪异、难以形容的药味,猛地从内室方向飘了过来,钻入众人的鼻孔。 “嗯?” 张德海猛地放下茶杯,眉头紧锁,鼻翼翕动,“什么味道?如此驳杂古怪?” 他身为御医总管,对药材气味极其敏感。这味道,绝非王府惯用的那些温补药材! 王太医也霍然起身,脸色惊疑不定:“腥甜中带着焦苦,还有一丝…一丝地火硫磺之气?这…这绝非善类!像是某种极其霸道的…毒药?!” “毒药?!” 柳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内室!味道是从王爷内室传出来的!福伯!福伯那个老东西在里面搞什么鬼?难道他想害死王爷不成?!”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和狂喜。 张德海和王太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和凝重。这气味太反常了!联想到秦战天突然恶化的诡异状况…难道真有人胆大包天,在王府内、在他们御医眼皮底下下毒?! “走!进去看看!” 张德海当机立断,再也顾不上什么“静养”的规矩,起身就朝内室走去。王太医和几名侍卫紧随其后。柳氏更是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脸上带着“焦急”和“愤怒”,紧紧跟上。 “站住!” 内室门外,福伯如同怒目的金刚,张开双臂死死拦住去路,老迈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王爷在内静养,任何人不得擅闯!” “滚开!老东西!” 柳氏尖声叫骂,伸手就去推搡福伯,“这怪味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里面捣鬼想害死王爷?张太医,快抓住他!里面肯定有鬼!” 张德海脸色阴沉如水:“福管家,本官奉旨为王爷诊治!如今内室传出如此怪异气味,事关王爷安危,必须立刻入内查看!你若再敢阻拦,便是抗旨不遵,休怪本官不客气!” 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手按刀柄,杀气腾腾地逼了上来。 “奉旨?我看你们是奉了害死王爷的旨!” 福伯寸步不让,老眼赤红,死死盯着张德海和柳氏,“谁敢踏进这门一步,除非从老奴的尸体上跨过去!” “放肆!” 张德海勃然大怒,“给我拿下这个老刁奴!” 侍卫得令,狞笑着就要上前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内室那两扇厚重的雕花木门,猛地从里面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轰然震开!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 一股冰冷、暴戾、如同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偏厅!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温度骤降! 张德海、王太医、柳氏以及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呼吸都为之一窒!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烟尘弥漫的门洞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秦烈! 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周身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 那双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扫过门口的众人,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他手中紧握的雁翎刀,刀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妖异的红芒。 “擅入者,死。” 五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尸山血海的腥风,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心脏上!喜欢武镇山河:开局被退婚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武镇山河:开局被退婚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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