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楚月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嘴唇微微抿紧。
“这样啊。”
她知道薛寒迟不会说谎, 所以他说不清楚就是真的不清楚,而非不愿意告诉她。
正是这样, 她才会觉得奇怪。
薛寒迟怎么说也是薛府的小公子,就算不受父亲疼爱,怎么会连自己何时出生的都不知道。
不过细想梦中的场景,薛寒迟和那些侍女仆从好像基本上都没有任何交流。
如果是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闭塞的环境中, 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事情, 那他估计也是真的无从得知。
果然,原生家庭带来的痛是每个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
想到这里, 江楚月嘴唇抿紧, 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薛寒迟顺手拨开坊间拥挤的人群,回头看着她。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楚月摸了摸鼻子,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
和她相处这几个月, 对于她说谎时的一些小动作小表情,薛寒迟已经基本上摸透了。
他显然不相信江楚月的托词,一下便抓住了她躲闪的神情, 发出会心一问。
“你是在对我好奇吗?”
其实方才江楚月问出来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但被他这句话一激, 心头竟一时涌上来些莫名的羞耻。
她下意识矢口否认, “我没有, 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
“是吗。”
薛寒迟看着她嘴硬的模样,随意拂去嘴角的发丝, 轻笑一声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挤过层层人群,终于到达了相思坊的内楼。
一楼的大堂内摆着数张桌案,后面都坐着道袍加身的老先生,他们面前摆着八卦易经,一边听着来人诉说的东西,一边替他们解开烦忧,低头在宣纸上写下什么东西。
拿到纸条后,这些百姓像证道顿悟的求道人一般,欣喜雀跃地走了出去,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欢欣。
“有这么灵吗?”
看着眼前这热闹无比的场景,和百姓脸上挂着的笑容,江楚月嘴唇微张,忍不住感慨出声。
“灵不灵的,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或许是被她的轻松气氛感染,薛寒迟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江楚月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对于这些东西她是不太信的,又想到在梦中的时候那些道士说他面相不好,担心这样的场景再度出现,让他伤心,便止住了他的动作。
“自己去试哪里好玩,不如去看看这些算命先生是怎么给别人算命的。”
来都来了,不去见见世面岂不是亏了。
况且,谁人不爱听八卦。
她有意避开了薛寒迟的伤口,攥紧他的手腕不让人群冲散他们,一鼓作气挤到了一处桌案附近。
这桌的算命先生穿得仙气飘飘,比起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江湖骗子看起来正气不少。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揣着手,还未开口就先被老先生道明了来意。
“这位缘主,近日是否有破财之灾?”
中年男子被说中心事,双眼一亮,好似抓住了救星一般,连连拍手。
“对啊,大师,近日我家中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每逢我出门,我家总会遭窃,我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算命先生摸着胡须,故作神秘地掐指算了片刻,然后打量了他一眼。
“你近日是不是常常出入青楼,不思家眷?”
被说出这样隐秘的事情,中年男子老脸一红,但碍着大师的情面,还是硬着头皮点了脑袋。
算命先生嗤笑一声,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解忧之法递给他,嘴里念念有词。
“真是冤孽,你无情便莫怪她无义,家宅不宁,迟早是要出事的。”
江楚月和薛寒迟在一旁看戏,只见那中年男子看清纸条上的字迹后脸青了又绿,好不丰富精彩。
他随手揉着纸团,转头就直接冲出了相思坊。
周围的人都还是一头雾水,江楚月却已经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摸索出了这个故事的全貌。
对于阅文无数的她来说,这个剧情略有些老套,但对于薛寒迟这种见事不多的人来说,应该还算有趣。
薛寒迟自觉地垂下脑袋,附耳过来,听她还原了这件事情。
江楚月说得细致认真,可不知为何,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落在故事本身,只感受到耳垂附近萦绕的温热气息。
那像是要将他融化的温度,他眨了眨眼,不自觉捏紧了手边垂落的衣袍。
……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