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睛，不在乎规则，不在乎理性，抛却了所有定式，仅凭感觉作出最后一手反击。
然后，落子。
如同战鹰翱翔九天，发出了第一声鸣叫。
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这手棋的重量。
哪怕是苍天，都要赢下半子的狂悖！
棋盘之上，金色的光芒和黑色的浓火交锋在了一起！
双方背靠着悬崖发起了最后的攻势！
每一发棋子都成为了能量的填充物，整张棋盘的颜色泾渭分明地分化开来。
一边是金色的光明，一边是黑暗的魔障。
棋盘之上，规则开始显现，棋子化为更加具象的存在。
满是锯齿的恶魔巨口之中，断成两截的孤龙用最后一口气，紧凑地支撑着各个方向塌来的重压！
楚轩在这条龙的头上摸了一把，将它的恐惧驱散殆尽。
“没事，勇敢地上吧！”
孤龙发出了震天的吼叫，以震碎自身的觉悟挣脱恶魔的束缚，向恶魔腹中薄弱点发起了亡命冲锋！
轰！
似乎要倾泻到世界末日的暴雨，在那一瞬间，被一股伟力硬生生停了下来。
当楚轩在棋盘落下这一子后，复制体素来波澜不惊的眉头稍稍震动，仿佛出乎了意料之外。
棋盘上，碎裂的白子和那顶住剑锋的白子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颗崭新的白子，散发出苍天一般的光芒。
光芒之下，而那条被斩成两截的孤龙，其灵魂像是从墓地里被捞出来一样重新赛回了残躯之中。
金光闪耀，巨龙重新恢复了全貌，像是宛若新生一般翱翔于天际。
战鼓般的节奏在棋盘上跳动起来，电流的火在黑暗中不断炸开，像是无数颗齿轮在无序转动。
卡啦啦，卡啦啦。
计算力三倍，五倍，十倍计地提升。
压力如同海啸般席卷向了复制体，汗水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额头。
惊愕、惊喜、绝望.那狂乱又矛盾的情绪如黑暗中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满耳都是混沌与疯狂的声音。
真棒
这种绝境般的压迫力，他终于体会到了。
他期待的不就是这么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局吗？
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了兴奋，让他有种想要原地旋转起舞的冲动。
但下一刻。
啪！
第288手，白色的棋子从楚轩的手中脱出，寒芒直抵在了复制体的颈边。
所有的计算力都如千军万马般涌向了这个最后的局部！
巨龙旋转着、势如破竹击穿了黑暗的狂波，恶魔终于露出了面临末日的恐惧！
“一个子不行，那就两个子。”楚轩笑着道。
复制体楚轩木然地仰望着这恢弘的巨龙，手中的黑子终究没有落下。
高昂的咆哮声中，巨龙贯穿了恶魔的心脏，四肢百骸逐一解体粉碎。
所有的黑暗在此刻轰然崩塌！
黎明与永夜的天空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在顷刻间不断扩大，最终分裂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碎片，缤纷地洒向了大地，像是一场流星雨。
复制体骤然回头，原本覆盖整座城市的乌云，居然被一道开天辟地的斩击，劈成两块。
乌云之上，久违的晨光重新照耀大地。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世界的伤口正在愈合，所有的规律都回到了原位。
在明暗闪烁中，整栋大楼电力再次恢复。
“哈哈哈哈哈！”
癫狂而混乱的笑声从复制体楚轩嘴里发出，那股汗毛倒竖的恐怖，足以让普通人肝胆俱裂。
这种感情不该存在于他身上。
笑完之后，复制体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问道：“心魔？！”
“你用心魔感染了我？！”
楚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非常耐心地解释道：“当你用规则不断修正的时候，我的心魔，也在不断侵入你！”
“这是一个双向的过程，且完全不可逆。”
复制体点了点头，他只是没有预料到楚轩的心魔如此奇诡，但心魔也只是心魔而已。
无非多点时间便能解决。
他再次问道：“以你的脑力和算力应无法支撑到180手以后，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楚轩脖子上的项圈蓝光一闪，发出一个机械的女声：“大校的复制体您好，我是第三代人工智能张小雪。”
“原来如此，用人工智能来与我周旋，反而把大量精力都投放到棋盘外。”复制体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他的笑容扭曲又癫狂。
“看来你们已经占尽了优势。”复制体楚轩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本体：“意外之外的力量。”
他狠狠地绷起了眼眉与额角，可怖的青筋如导管般浮出！仿佛导管里所输送的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能量。
“但我们还没有输。”
“因为我——”
“不，你们输了。”
咔嚓！
随着最后一声爆响。
名为楚轩之魔的怪物，从楚轩心灵之门中闯了出来。
他嘶吼着要毁灭整个世界。
当然，被至高天污染的心魔，必然先毁灭自己的宿主。
于是，他身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眼睛，同时看向了眼前这个面容扭曲的眼镜男。
“心魔.”仿佛眼前这个怪物是天生克制自己的存在复制体楚轩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
上就是下，左即是右，对只是错。
错误的数学，扭曲的规则，混沌的规则。
无穷多又无穷少的知识。
为什么，有这种反逻辑的怪物。
畏惧、惊骇、绝望等等不该出现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本来不知道如何引诱心魔盯着你。”
“但你的规则给了我这个空子。”
“你不在局中。”楚轩指了指棋盘。
“而我在局中。”
迟钝、怀疑、不解等等情绪不断在复制体脑海中浮现，良久，他才明白了本体的意思。
“心魔只要毁掉楚轩.不管哪个都行，如果是更加优秀的那个，更好”他缓慢地道。
伸出了右手，触摸着心魔的外壳。
心魔发出狂吼，扭曲的肢体开始止不住地崩碎。
复制体，正在反向入侵心魔。
“我会帮你。”复制体的语速开始慢慢恢复。
“这是协议的一部分。”
似乎他正在挣脱心魔的影响。
楚轩摇了摇头：“这个心魔必然会带走一个人。”
“但你必须要将他杀死。”
“这才是协议的一部分。”
面对楚轩提出的建议，复制体脸色抽动，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痛苦一般。
最终，他才说道：“好。”
这是楚轩之魔，诞生于极致的情绪，也是复制体补全自身跨过心魔的必然道路。
他无法拒绝。
在一瞬间，复制体已经权衡了所有得失。
楚轩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拿起棋盘。
狠狠地砸在了复制体的脑袋上。
鲜血四溅！
下一章，9点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