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女开道，一位红衣贵妇翩然而至，鬟鬓云盘，语调悠然：“你们要找的《雪霁帖》，在本宫这里。” 万寿莞尔一笑，素手蔻指微抬，“诸卿平身吧。公堂之上，当以案情为先。” 一切就位，大理寺少卿率先开口问：“长公主方才所说《雪霁帖》，不知是怎么回事？” 万寿未语，只是凤目轻抬，示意身边的喜文。 不出苏清方所料，大理寺少卿质问，哪怕对面是长公主，不过语气委婉很多：“长公主这幅《雪霁帖》是哪里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罪犯苏润平所作吧？” 大理寺少卿干笑告罪：“下官失言了。” 大理寺少卿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些不过是卫氏的辩辞。市面上不知有多少《雪霁帖》的伪作，以为随便拿一幅过来就能瞒天过海。” “府尹大人以为呢？”万寿指名道姓问。 大理寺少卿冷嗤。 距离被捕下狱，还没有十二个时辰，但苏润平憔悴得像换了个人，眼下黢黑，脸上还挂着机道血痕，哪里像十六岁的少年。 苏润平精神萎靡、步履迟缓，却一眼便认出邹老六，很难说是喜出望外还是惊出望外，“是你！” 万寿长公主。苏润平见过她。 “苏润平！”不待苏润平说完，大理寺少卿打断道，“你不要强辩！这人分明说与你不熟！” 刑不上大夫，他们却有的是棍棒之外的手段。幽深水牢，他已经进了两次，更不许睡觉、不许吃饭，要他屈服招供。 一旁的万寿闻言，嘴角上扬，转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还不命人准备火折？” 京兆府尹腹诽：轰长公主走，他吗？这可是连皇帝都不说一句不是的万寿长公主，从先帝朝荣宠到现在。 说罢，万寿重又命令，不容置喙：“准备火折。” 做旧发黄的纸页上，徐徐现出“苏润平作”四个褐体小字。 物证已翻，仅凭几句检举口供，终究是弱了些。 大理寺少卿皮笑肉不笑道：“也不过说明确有其事而已，到底有没有买卖考题，还需系究。” 审理结束退堂，苏清方赶忙从偏室跑出来，趁机看了一眼苏润平。 “姐，我没事的。”苏润平安慰道。 苏润平心中千言万语，一直回头望着苏清方，喊道：“姐，你别担心！让娘也别担心！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经过这一场戏码，韦四郎也看出来了，这里的官老爷不站苏清方这边。别被抓住什么错处，也给扔进大牢了。 苏清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苏清方摇头，“我只是觉得可笑。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抓到邹老六，却当不得长公主一句话。他们一句话，真的可以说成假的，假的可以说成真的。” 苏清方撇开眼，淡淡道：“也许吧。” 苏清方推辞道：“改日吧，我做东答谢韦公子。我今天实在没什么胃口。” 古之所谓病西子，美则美矣，果然还是活泼朝气更动人。 “咱们也算是出过生、入过死的朋友了，别这么客气，”韦四郎拱手，报上名字，“韦思道。” 同韦思道挥别后，苏清方便欲回家。 “苏姑娘！”身后传来女子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