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打架,苏清方不是李羡的对手,何止四肢,五体几乎都被擒住。 最后一个“吧”字,只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带过,似完未完,人就闭上了眼,呼吸逐渐绵长。 她一条腿还搭他身上呢…… 一夜安稳,枕至天明。 梦里好像听见了一声“啧”。 那声咔嗒,约摸是卡扣扣上的声音。 岁寒和红玉不久也来了。苏清方捯饬完就准备离开,灵犀递过来一封信,道:“殿下留了话给姑娘。” 微黄的宣纸上潇洒写着两排字,正是李羡的笔迹:“鬻镯所得银钱,限叁日内退还。” 多少有点毛病! 苏清方只觉七窍生烟,一把握紧拳,将纸团成不能再团的球,扔了出去,掉头就走。 “去啊,”苏清方哼出一口气,“干嘛因噎废食?” 苏清方不明所以但理所当然回答:“来学琴啊。” “没了……”苏清方被盯得也生出了一股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应该还有点别的事? 他们师徒相称也有多日,但其实从没有正面谈过李羡。苏清方一时还反应了一下。 苏清方咧嘴赧笑,“我也是猜的。” 齐松风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自然也无所谓,接着试探问:“临渊真的没和你说点什么吗?比如……牡丹花会之类的。” 苏清方干笑摇头。 齐松风摇头叹息。 “老夫叹这驴啊,他不听劝。”齐松风摆手发笑,回屋给苏清方烹茶。 齐松风清闲坐在一边,谈及自家没出息的晚辈一样,又气又没辙,“他一向如此,认定的事,头破血流也要做。当初他刚刚复位,老夫劝他不要着急碰军务,谨防再被提起王氏之事,他还是把刘佳办了。” 齐松风端起斗笠形状的杯子,暖手一样捧在手里,语有凄怆:“我之前同你说,我有两个半徒弟,其中一个死在狱中的,正是曾经的京兆府尹,临渊的伴读兼好友,钟意然。” 齐松风摇头,“实则是当年刘佳派人剿匪,嫁祸到意然身上的。彼时太子虽然被废,但是没死,终是后患。所以他们想让意然攀扯出临渊,置临渊于死地。但意然始终不松口,最后死于狱中,对外却说是畏罪自杀。” 苏清方听着,不自觉蹙眉,呢喃:“难怪……” “可这释放的信号并不好,尤其对皇帝,”齐松风眉宇间难得浮现出严肃气,“如果临渊这么记恨刘佳,又该如何记恨皇帝?” 苏清方也是不解,“皇帝也真是奇怪,他本来也是受佞臣蒙蔽,与其担心儿子会不会记恨自己,平反当年的冤狱不是更好吗?还能修复一下父子关系。现在哪怕刘佳死了,刘氏也败了,可钟家的冤情并没有得到昭雪,未必是李羡想要的。” 苏清方不信服这样的理由,好像权威就不会犯错,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武帝都能轮台罪己,为什么现在的皇帝不行?” “这不是君王的权威,这是君王的傲慢。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以为推翻旧案就是推翻自己。可太宗文皇帝当年推倒魏文贞的墓碑,后来反躬自省,又为之重新立碑,不也留下了一段佳话吗?” 苏清方立时蔫了,忙不迭摆手,“我没有那种东西。我也就是说说。” “怎么,现在的理想不是了吗?” 苏清方默了默,凭感觉摇头,“应该不是。” 子时睡寅时起,苏清方怕李羡熬不过他爹。 王朝的嫡长子,叁岁册封,十岁观政。敏慧敦亲,文武双全。周围几乎都是这样的称赞声。每天最头疼的可能是对付齐松风。 他颓废过的。接受这样的结果、命运,在临江 结果没几个月,他的挚友又为了维护他惨死狱中,临终前的愿望是希望他能够振奋,照顾好他的妹妹。 实在很难让人不担心会误入歧途。 苏清方揽袖,给齐松风又斟了一杯茶,微笑道:“天底下的父母总是这样的。我娘也总担心我穿不好衣服着凉,但实际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先生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其实他并没有先生以为的那样脆弱。尽管他所行的种种,不排除有针对仇敌的部分,可大体还是无缺的。 齐松风呵呵轻笑了两声,“老夫也看不了他几年了。也只能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 苏清方几人在齐松风处用了午饭后才回家,一跨进她同母亲住的小院便见一串小丫头捧着果食进出,随便拦了一个问:“有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