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龙和八里店两处药田的检查出乎刘远洲意料的快。仅半天时间就完成了两座药田的检查,甚至午饭前还按规定向药田方面作了情况通报。 “马哥,咱们这样做是不会太敷衍了事了?”刘远洲私下情悄问马东。 这时他们已吃了午饭,正在客房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他们要在当日晚饭前抵达本次巡查最后一站,南湾药田。 “呵呵,再给你说件事,拓执事其实是隶属于咱们功房的。”马东看着刘远洲,一脸笑意。 “呃……”刘远洲呆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功房对自己人信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而从另一方面看,己成就暗劲武师的拓木,好像也没理由在药田经营上做手脚。 收拾好行礼,刘远洲马东二人走出房门,见骡车已备好停在院子当中了。 张长江正和拓木说着什么,冯保保和一个药田执役弟子把一个箩筐抬进车篷里。 刘远洲走过去探头看看:“保哥,什么东西?” 冯保保尚未回答,与他一起的那名药田执役笑道:“是我们盘龙特产杏儿酒,给你们带些回去尝尝鲜,外头可很难买到。” 刘远洲自没听说过什么盘龙杏儿酒,正要开口向那名执役请教。 这时张长江拓木也说完了话,朝骡车走来,刘远洲便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出发了。”张长江对马东三人说完,又转身朝拓木拱手行礼:“就此别过,拓老下回来城里定要通知我。” 马东三人亦叉手躬身行礼告别。 拓木微微点头,朗声道:“后会有期。” 四人背上行礼包裹,跳上骡车。骡车启动,缓缓出了药田大门,陡然加速,朝着西北方向驶去。 离开盘龙镇没多少路,天上便下起丝丝细雨来。 在外看风景的刘远洲赶紧躲进车篷里,车夫也连忙披上雨衣。 “老李,再快些,看这天气,要下大雨了。”张长江掀开帘子朝天看着,吩咐车夫。 “好咧,执事。”车夫甩起鞭子,大声喝道:“驾,驾!” 骡车再次加速,扬起一路烟尘,似拖着一条蜿蜒巨蛇。 骡车在坑洼的小道上飞驰起来,车厢越发颠簸,车内四人都抓紧子扶手。 路上偶有行人,很快被黄尘淹没。 “赶着去投胎……” 不时有咒骂声传进车里。 刘远洲偷偷把目光落到张长江脸上,见他双目微闭,老神在在。 张长江自是也叫到路人骂声,但仍不为所动。因他知道到南湾药田这五十多里路上,没有镇子可供歇宿。 万一被大雨困在半路,他作为武师自没什么打紧,三个弟子可受大罪了。 希望雨不会下大。 张长江轻叹一口气。 天不遂人愿,雨却越下越大起来。 骡车不得不慢下来,道路泥泞,根本走不快。 张长江赶紧喊车夫进车篷避雨。 就这一会儿功夫,车夫衣服已湿透了,直打冷战。 不大的车厢挤进五个成年人,立即拥挤起来。 “执事,车篷怕顶不了多久就会漏雨了。”车夫对张长江说出自己的担忧。 “找个地方避雨吧,离下个庄还有多远?”张长江无奈作出决定。 “大概七八里路。”车夫答道,他对这条道路是很清楚的。 大雨中艰难行了两刻钟,骡车终于驶进路边村庄。此时雨仍哗哗下着,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骡车行到一处有着白墙青瓦朱门的院落前停住,张长江亲自跳下车冲进雨里去敲响大门。 “彭彭彭,彭彭彭,……” 张长江一面用力拍打大门,一面高声叫道:“主人在家吗?可否容我们进去避个雨。” 他声音清越,在大雨声中远远传出去。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六十来岁的老汉撑着伞站在门槛内,盯着张长江,狐疑道:“你们这是?” 张长江拱手行礼,温声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们是延州城做药材买卖的,今日赶路碰上大雨,想进贵庄避避雨,可否行个方便?” 那管家看了张长江,又看了看外面的骡车,转身对身后一人轻声道:“去跟老爷说一声。” 那人转身跑进去了。 管家转身对长江道:“请稍等,这事我也作不了主,得主人家点头。” 张长江微笑道:“应该的。” 没过多久,先前进去传话那人折了回来,对管家附耳低语说了句什么话。 那管家听完后朝张长江道:“你们的人请跟我进来,牲口和车去后面的牲口棚停放。” 张长江叫车上马东等人下车,六人挤在门檐下避雨。 先前传话那人打伞走出大门和车夫赶骡车后院了。 “请稍等,我进去给你们拿伞。”那老者说完转身欲走。 “不用麻烦了,淋点雨没什么大碍。”张长江说道。 那管家也不坚持,持当先领路。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四人跟着管家进了前院右侧一间瓦房。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房间,一股霉味直冲进鼻子。 刘远洲打量房间一番,见空间很宽敝,屋顶蛛网片片,墙壁斑斑驳驳,在东北角靠墙立着一张旧长桌,墙壁上挂着些破旧的锄镰等农具。 显然这是间闲置很久的屋子,供主人放一些旧农具。 管家带着谦意的笑容道:“房子简陋,委屈诸位了,等下我就叫人送些柴和热水来,你们可以在地下生火取暖烘干衣服。” 张长江笑道:“容我们进来避雨已是大恩情了,不敢再奢求什么好坏了,替我感谢此庄主人。” 管家点头答应:“一定带到。” 张长江又道:“还未请教老哥贵姓?” 管家道:“我姓陆,客人可叫我陆管家。” 张长江又问:“不知此庄主人贵姓?” 陆管家道:“也是娃陆。” 陆管家又交待众人几句话,便离开了。 因冒雨叫门,此时张长江衣服已被雨淋的湿透了,刘远洲三人好些,只外衣有些打湿。 马东赶紧招呼刘远洲,二人用袖子抹,用嘴吹,很快便把长桌清理干净,便请张长江换衣服。 随身包裹里有换洗衣物,等张长江换好衣服时,两个庄里的伙计拿来了一捆木柴并一大壶执水和几只碗。 马东赶紧道谢,倒了一碗热水端给张长江。 两个伙计刚走,车夫打着伞也来了。 很快,马东和刘远洲便在地上生起一堆篝火。 为便于烘衣服,刘远洲又用木棍和破长桌搭了个简易架子。 “唉,这雨几时才会停?”冯保保蹲在火堆边,一面烘着衣服,一面低声唉叹着。 刘远洲心里也是有些不安。安全倒不用担心,只是他们一行人并未带多少干粮,若今夜在此过夜,晚饭是个大问题。 看了一眼正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大雨的张长江一眼,刘远洲心里稍定:“有张执事在,一切应该都没问吧。” 天快擦黑的时侯,雨势终于变得小了起来。 马东取出午间在药田备的干粮,只有几张饼和几个馒头。把干粮架在火上烤热,五个人每人分到一张饼和大半个馒头,就着白开水吃了,当作晚餐。 刚吃完东西,院子里有脚踩着雨水的声音响起,不一会来到房檐下。 “啪啪啪”,有人拍门。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几位客人请开门,我家老爷叫备了些饭菜给你们送来。” 是陆管家的声音。 听到有饭送来,刘远洲等人大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来枕头,都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张长江。 张长江朝马东点点头。 马东会意,走过去开开房门,一面伸手请门外人进来,一面谢道:“多谢,多谢陆员外热心相待。” 陆管家笑眯眯道:“不客气,我家老爷一向乐善好施。” 他们陆家只是个村里的小地主,自比不得镇里或城里大财主。被这些城里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称员外,他心里还是很美的。 跟在陆管家身后的是一个四十来岁健壮的妇人,她右手提了一只大木桶,左手抱着一个大脸盆,走近门槛。 马东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盆子,见里面是些碗筷,又叫刘远洲把木桶接着了。 张长江走到门口,先朝院子里进方向拱拱手,然后对陆管家道:“陆员外真是个大善人,张某佩服。” 陆管家道:“本来我家老爷要出来招待众位,可惜他身体不适,你们快吃吧,面快凉了。” 说完带着那妇人离开了。 刘远洲掀开盖在桶上的遮布,就着火光,见桶里装的是烩面片,正要拿勺子给众人分面,马东走过来抢过勺子,笑道:“还是我来吧,你和保哥拿碗来。” 刘远洲把碗叠成一摞抱着等他打饭,冯保保把筷子分给众人。 只见马东背向门窗,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取出一根银簪模样的东西,捏着一头,把尖的一头伸进面汤里。 过了片刻,马东从面汤里取那东西,凑近眼瞧了一下便揣进怀里。 “执事,开饭了。”马东说着,把勺子在桶里搅拌一下,又对刘远洲道:“把碗凑近些。” 刘远洲忙照做了。 马东这才开始舀面。五人每人分到一大碗,还剩点桶底,约半碗的量。 众人都饿极,那饼和馒头根本不顶饱,狼吞虎咽吃起来。 那面味道好极,里面除了土豆萝卜丁,还可见些肥肉丁,由此可见这陆这家主人是极慷慨的人了,管家说他乐善好施一点不为过。 吃完面条,众人把碗筷放进桶里,等候庄里人来取,未经主人许可,他们可不便随便乱闯。 此时天色已暗下来,众围着火席地而坐。 外面雨已停了,但夜晚是不可能赶路了,是以今夜要在此借宿。 “马哥,你那根簪子是试毒药的吗?”刘远洲悄悄问旁边坐着的马东。 “是啊,出门在外总得小心些,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马东小声说道。 刘远洲朝他竖起大拇指。对于马东丰富的江湖生活经验,他是由衷佩服的。 忽然,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听声音不止一二人。 屋内众人,除开张长江,都把头转向大门。喜欢武师的自我修养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武师的自我修养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