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曲州的氛围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愈发凝重。 只因靖安军稳如泰山,似乎没有出兵的打算。 曲州的百姓们早已认定,那位年轻的侯爷要与拓跋部合作, 甚至坊间有流言蜚语,说是要重开榷场,让草原大乾互通有无。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痛不已,有的老人暗自垂泪, 草原人多但物资不够,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每年草原人要因为粮食死上不少人。 如今重开榷场,以他们的脑子,如何想如何看, 都对草原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能顺顺利利买到的东西,草原人何必前仆后继来抢呢。 百姓们自然也知道,重开榷场之后,边疆可能会平息许久, 不会再有战事发生,也不会再有军卒死去。 但...他们是曲州人,是这大乾西北的孤民, 他们与草原人的仇可谓是世世代代,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如今居然要和抢夺他们粮食,杀害他们性命的草原人合作,这让他们如何同意? 心中一口气如何发泄? 都说西北乃蛮荒之地,让他们忍得这一口气,可是比登天还难。 慢慢地,时间一点点流逝, 已经能在风浪城的酒肆中听到大骂靖安侯的声音,含糊不清,出自那些无所事事的糙汉嘴里。 若是在以往,周围的食客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但如今...食客们只是静静看着,不作言语, 只是时不时露出的复杂神色,昭示着他们心中的不平静。 似乎还在心中感慨,有人帮他们说了心中所想。 如此一幕在风浪城比比皆是,就连那青楼妓馆中都有不少女子面露哀怨。 更让百姓们愤怒的是,风浪城的柴米油盐糖茶,价格一天比一天高, 仅仅是今日的粮价,就要比昨日增幅两成。 这让百姓们十分不解,纷纷站在铺子观望, 有脾气暴躁的大汉甚至发出大骂。 此人胡子拉碴,袒胸露乳,浓郁的毛发铺在胸前,像是那密林深处的黑熊,丝毫不惧怕秋日的寒风。 “你们这些奸商,涨得哪门子的价!! 以往打仗你们涨一涨也就算了,我等咬咬牙狠狠心也就过去了。 如今还没打仗呢,你们这价格一天一个价, 上次是那左兴们兴风作浪,这次又是谁? 莫不是你们打算效仿左兴门?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周围百姓顿时面露愤怒, 那些日子的混乱虽然很快就被靖安军平歇,但城中还是有一些百姓被饿死,还有一些人大病一场。 如此他们可不会忘记,纷纷叫好,甚至有人激动地拍起手掌。 他们作为贫苦百姓,活着已经殊为不易, 如今柴米油盐还要涨价,这让他们如何活? 慢慢地,他们想起了被左兴门那高粮价操控的日子,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眼里出现愤恨。 声音也一点点变得嘈杂,充满怒骂。 “对,你们都是奸商,待我等去衙门告你们!!” “对对对,衙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群情激奋似乎有些不可阻挡,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冲进去”, 而后暴乱便开始了。 百姓们迈动步子,面带仇恨, 心中不自觉地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些靖安军, 他们步调整齐划一,对待目标坚定不移, 百姓们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几分。 于是,百余名百姓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冲锋! 虽然嘈杂,但带着几分整齐。 乾人善战,名不虚传。 慢慢地,原本静止不动的百姓也被人潮所裹挟,开始向前拥挤。 直至...冲入那粮店之内,打砸抢烧,将其内粮食哄抢一空。 混乱声此起彼伏。 一刻钟后,人群散开,只剩下失魂落魄的粮店掌柜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模样极为凄惨,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 “你们....你们这群暴民!!” 掌柜怒目而视,嘴角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倒地不起... 但不管是周围的百姓,还是店铺的伙计,都没有上前帮扶的意思,就那么静静看着。 此时此刻,风浪城似乎混乱了起来,哄抢商铺之事接连发生。 有百姓受伤,也有人被乱棍打死,还有人被愤怒的百姓踩死。 风浪城,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城中之事,很快便惊动了布政使司衙门。 当严友贤拿起送来的文书后,一颗心不禁颤了颤,干枯的手掌也微微颤抖。 “城中发生暴乱三十一起,伤百二十人,死六人。” 布政使司衙门大殿,严友贤坐在宽大的桌案后, 将身体颓然地靠在椅背之上,眼中充满颓然, 随之而来涌出的是浓浓的愤怒, 他将手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放肆放肆,简直无法无天!!”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静静等待的吏员,发出命令: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传令下去,布政使司衙门吏员全部散出去,彻查!! 告知提刑按察使司的各位大人,城中闹事之人,要尽快捉拿归案, 另外,受到波及的百姓要及时医治,告知城内医馆,若有不怠,那就滚出曲州。 至于那些死去的...派人多加安抚其亲族,切不可让他们再生事端,若是万不得已,可以抚恤一些银钱。” “是...”吏员中年人模样,看起来极为老成,他答应后顿了顿,犹豫着开口: “严大人,城中几位员外想要见一见您,您看..?” 严友贤的眼神猛地锐利,腰杆挺直,原本身上的腐朽之气顿时消散殆尽,他目光深邃地盯着那吏员,眼神玩味, 吏员的额头出现一丝冷汗,眼中的慌乱愈发加剧, 直至苍老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不见,下去吧。” “是.....”吏员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来,快步离开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严友贤这位布政使脸上充满了玩味,一只手把玩着毛笔,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自语: “好啊..好啊...手都伸到布政使司衙门来了,该杀....该杀。” 忽地,严友贤脸上愈发黯淡, 他此刻就如京城金銮殿上高坐于云端的帝王。 垂坐九天之上,一览众山小,身下却空无一物,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靖安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这曲州可就大乱了。” 他虽为曲州布政使,但想要有所作为,太难。 不管是银钱还是百姓民生,他都无法掌控,前些日子依靠着靖安军的声势, 三司的权势得到了很大提高,一些阻拦颇大的政令也能强行推行。 但自从靖安军不稳,传出要与拓跋部合作的消息后,曲州城内似乎就有些人心不古。 而且...严友贤还知道,那位年轻侯爷的确打算重开榷场, 现在还未有具体讯息传出风浪城就已乱成了这副样子,要是真的定下... 严有贤打了个哆嗦,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如此一来,原本还未稳固的曲州再次变得摇摇欲坠, 榷场重开虽然对于布政使司衙门是好事,手中能掌控的银钱将成倍提升,所以他并未阻拦。 但对于那些地方豪族来说,却是天大的打击, 走私生意无法为继,损失的银钱何止百万。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所以他深深知道,目前曲州的一切,都是因此事而起。 “看来前些日子侯爷没有答应见他们,让他们有些心急了。” 严友贤在心中默默想着,眼神愈发晦暗。喜欢武神伐仙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武神伐仙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