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二世将它摆在这个位置,大概想起到某种心里暗示作用。
“它好看吗?”
一道语气深沉的声音从凃夫背后响起,同样靠近的还有散发半神之上的气势,半神骑士乌尔提早就在门口待命。
而从凃夫进入希尔王宫后,不远处还有同样可怕的气势存在,希尔王宫有好几双眼睛都在同时盯着祂。
这便是王族对待半神的待遇。
“参见陛下。”
最基本的贵族礼仪凃夫还是明白,也不矫情地施以礼数。
不知是伪装还是故作沉稳,至少现在穿着西装革履的威廉二世,面目威严,有了几分王者风范,只听他淡淡地开口:
“卡佩爵士,如果我不召见你,你是否一辈子也不愿意来王宫见我。”
“陛下,您误会了,我以为是陛下不愿见我,回来以后自然是想有多远便躲多远。免得惹得您不高兴。”
凃夫眯着眼睛,十分精妙地绕开这个话题。
威廉二世不经意地轻哼了一声,几年前就知道这可恶的家伙巧舌如簧,也没有再跟祂纠结过往之事。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它好看吗?”
站在同样的位置,威廉二世盯着那幅画。
“何止是好看,简直十分精妙。”
“精妙在哪里。”
“陛下站在王位之上尽显威严,而索伦斯首相打扮虽然惹眼,位处正中央,却只是在干宣读文告的工作。
君是君,臣是臣,
仅此而已。”
凃夫给了国王一个全新的解读视角。
这般解读倒是让威廉二世的嘴角轻轻上扬,得意之色就快溢出来了。
“卡佩爵士,如果人人都以你的眼光看待世界该有多好,就不会再增添多余烦恼。
不过比起改变其他人的眼光,我倒希望能重拍一张。”
“重拍?”
威廉二世停顿了一下,喃喃道:“在维塞尔的宫殿再拍一次……”
王宫接待室的气氛尽显诡异,国王这句话已经足够表明了心意,跟兰蒂斯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必然之事。
在种种高压制度下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矛盾,拜亚需要更多财富、更多土地和岗位,
多年来积压的民族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
也只能通过战争转移国内矛盾。
而凃夫自认为自己的出现,在南大陆做的那些事,即便不是作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索,至少也是加速了战争的历程。
“不久前,索伦斯给了我一个提议,他想让你也加入进来,加入对外作战的部队。并且声称只要有你的存在,就能提升对外战争的最后胜率,是这样吗?”
威廉二世坐在靠椅上也不继续跟祂闲聊,翘起腿将问题抛了过来。
“正是这样。”
凃夫也不含糊地果断开口。
祂必须参与这场战争,并且操纵局势走向才能完成下一阶段的仪式。
取决于那一日跟索伦斯先生的几小时密谈,凃夫观赏了索伦斯府邸的沙盘,并且细细研究过两国边境线上两边的布防,接着给出了对方一个完美主意,以至于让蒂洛·索伦斯兴奋了许久。
能够轻易地破除兰蒂斯钢铁防线的好主意,
足以改写历史的主意。
“凃夫,我可以让你加入其中,也可以让你获得应有的荣誉,甚至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麻烦。
但你决不能越过我做任何事,绝对不允许。”
威廉二世依旧那般冷酷,不留情面,
“而且如果你没法实现自己的诺言,我会再次剥夺你的一切。”
凃夫眉头轻佻,这话已经毫不掩饰地说出,可见对方根本没打算原谅自己。
祂想在说点什么,可威廉二世看了一眼摆钟,完全不在意凃夫的想法。
“爵士,十五分钟已经到了。”
最后回应祂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
“陛下,告退。”
凃夫点头做出告别的仪式缓缓地退出接待室,神情几番变动。
“请从这边出去。”
门口站着穿戴浑身冰冷铠甲的乌尔提。
这个人永远都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于此,时刻护卫着国王安全,见那人出走宫殿后坦荡地走远,祂起初的担心和顾虑,也自然而然被打消。
“十五分钟!”
直到走出希尔王宫,凃夫才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上一次威廉二世接见祂时是15分钟,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威廉二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真是个混蛋。”
祂好笑地摇摇头:然后自嘲道:“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出了希尔王宫便是中心城,王都最富裕的地区。自宣战的消息确认,民间已经是一片动荡,群情激奋。
演讲家们出现在街头巷尾,组织人手想方设法地帮忙。
成群结队的适龄男人踊跃地在征兵处报名参军,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就奔赴战场。
女人们则大多聚在七神教堂中,向神灵祈祷着丈夫或是儿子能从战场平安归来。
危难时刻,就连城中的富豪们积极地带头捐献财力物力,为国家尽一份力。
在拜亚像亨利·梭罗这号人其实并不少见。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有血性的拜亚人从不露怯。
有一份热,发一份光。
即便只是萤火一样微不足道,不必等待火炬,聚在一块也能照亮黑暗。
凃夫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国家的变化,心有所感。
“噗通。”
正往前走着,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大抵没注意看。
一下撞到凃夫腿上,惯性使然往后退了几步,
小男孩“哎呀”地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的东西也掉落下去。
那是一种莲灯状的构造工艺,灯芯的位置被塞满了火药,能确保在水面上浮行一段时间,漂浮时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绚丽。
“许愿心灯?”
凃夫扶起那小家伙后,也认出来小男孩掉落的东西正是那许愿的小玩意,顺手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
小男孩起身后很礼貌地道谢。
除了这称呼听着些许刺耳,真的很有教养。
凃夫也不在意地笑笑:“这朵心灯是给谁的?”
“为国家打战的战士。”
小男孩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刚才在真理广场听完了演讲,我觉得该给为我们带来和平的人一些祝愿。”
“不错的主意。”凃夫夸赞道。
“先生,不过,其实我不太明白,国王陛下最后说的那句话,许多人都在说同样的话。
正义必胜?所以正义是什么?”
“正义……何为正义?真是个好问题。”
这个问题倒一下问倒了凃夫,祂完全可以用一篇论文的形式去解释这个命题。
但沉思良久后,祂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胜利,即是正义!”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