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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响起一阵余韵悠长的“哦——”。一侍子“哦”完,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不必解释的,殿下如此出众,爱上也是人之常情。”另一侍子接话:“情理之中。”“中庸之道。”“道同志合……不是,这成语接龙不太对罢。”兰苕:……兰苕皱着脸,正欲说“别瞎扯,殿下真往心里去了怎么办”,忽听沈知书悠哉游哉接了话:“若是真喜欢,便要抓着机会剖白剖白,悄悄藏心里只会感动自己。”兰苕嘟囔说:“将军似乎很有经验?”外头又落了雪,稀疏而轻盈的雪瓣晃悠悠掉下来,被高高挂着的灯笼染上颜色。姜虞往后靠了一点,侧过脑袋。她仍旧似乎没什么情绪,但沈知书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淡淡落在自己身上,继而逐渐加重,变得专注而认真。沈知书将桌台一推,靠上椅背,“啧”了一声,笑道:“兰苕小朋友不安生啊,如何,套我话?”“好奇一下罢了。”兰苕说,“将军说得如此娴熟,难不成有相关经历?”不怪兰苕问。沈知书实在长了一张极为多情的眼,微微笑着朝人看去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她似乎沾惹了挺多风月。她偏生又很爱笑,笑起来时,瞳眸被烛火映得褪了色,微光蕴在很浅的地方。“经历谈不上。”沈知书想了一想,道,“军营里没空搞情情爱爱的,打完仗回来累得只想倒头就睡,谁有精力想那些?”“所以将军不曾与人相好?”“那自然不曾。况且战场上生死不定,上一秒和人海誓山盟、死生契阔,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下一秒你先嗝屁了,你让对方咋办?”兰苕颔首,笑道:“现如今将军横竖*回京了,不上战场,倒不用考虑这些。”“那不成的,终有一日还是要出征。”沈知书摇摇头,“我已然做好终年孑然一身的准备了,毕竟若是我先我夫人一步离世,于她而言应当挺残忍。出门在外还是无牵无挂的好。”“这倒是。”兰苕若有所思,转向自家殿下,刚想说点什么,却蓦地发现……殿下在出神。姜虞很少出神得如此一望而知。她的恍神总在不经意间,是稀有而稍纵即逝的。即便有人真的注意到了,也会生出‘她方才真的出神了么,我是不是看错了’诸如此类的念头。兰苕轻轻唤了一声“殿下”。姜虞的目光骤然有了焦距,转头问她:“何事?”兰苕晃晃脑袋将里头的想法清空,轻声说:“如此都轮过一遭儿了,殿下可有换酒令的想法么?”姜虞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地坐着,没接这句话,默然一阵,忽然侧过脑袋。她问:“将军既未曾与人相好,为何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沈知书挑了一下眉:“我何时说大道理了?”“方才说的‘抓着机会剖白’不是么?”“原是这个。这到底只是我一家之言,算不得什么大道理。”沈知书笑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虽不谈,在军营里却并不禁止她们谈的。曾有小姑娘还同我诉衷肠,说是不敢与另一位剖白,我劝她半天她也无动于衷,最终眼睁睁见着心仪之人跑别人的床榻上去了。我的经验便是从这而来。”“所以……”姜虞淡声问,“将军将来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会主动剖白么?”沈知书即答:“不会。”“嗯?”沈知书斩钉截铁:“不会有心仪之人。”第42章 “帮我。”堂内寂静无声,殿外风声阵阵。姜虞的眼睫被烛火烘烤得褪了色。她往前倾了一点身子,问:“果真?”“千真万确。”沈知书笑起来了,“殿下尽可监督我。像我这样的不知何时战死沙场之人,原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姜虞将酒盏轻轻搁下,面无表情地说:“监督不动。”“为何?”“难不成将军哪日开窍了,我还要拦着将军不许将军谈么?”姜虞摇摇头,“这也太霸道了些。”沈知书脑子里蓦地蹿出了“姜虞死死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去约会”的画面,大约是觉着实在过于抽象荒谬,不由乐出了声。乐来的,是姜虞极淡的一句“有何可乐”。“无事。”沈知书清了清嗓子,将唇角敛回去,“不会有那一日。我自小到大这二十二年间从未开过窍。”“那我可得牢牢记着将军的这句话。”姜虞轻轻颔首,转头吩咐兰苕,“去拿纸笔,将它誊录下来。白纸黑字写着,料将军也赖不了账。”兰苕领命去了,沈知书挑了一下眉,笑道:“定要如此事事分明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姜虞说,“我会替将军坚守住君子的品格。”“我可不做君子,君子拘束太多。”沈知书道,“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唯求‘痛快’二字而已。”“哦?”姜虞淡声道,“将军这话何意?此前的话不作数了?”“非也,随口说说。”沈知书侧头看她,“殿下似乎总是很较真。”姜虞眯起眼,忽然提腕替沈知书斟了一杯女儿红:“今儿我过生辰,将军的嘴别那么利,让一让我也无妨。”“正是了,今儿你过生辰。”沈知书骤然端起酒盏,“我尚有好多祝福未及送出。”“嗯?有何祝福?”“方才光说我的人生大事,却未曾提及殿下的。”沈知书举着酒盏,径直对上姜虞的视线,“我便祝殿下早遇良人,同她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她说毕,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光滑的脖颈因仰头而露了一大截在衣领之外,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唇边颤巍巍滚落,悠悠然下滑至衣领里。姜虞盯着它看了会儿,挪开视线:“将军怎知这对我而言是祝福?”“嗯?我倒忘了殿下不落俗套。”沈知书笑道,“都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然殿下向来遗世独立,不信这些也是情理之中。”许是喝了酒,自己的脑子便变得有些钝,钝到看不清姜虞的情绪——姜虞的眼很长,烛光下的眼眸像琥珀色的玛瑙,又在上头蒙了一层雾。……自己说错话了么?似乎没有。可姜虞何故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沈知书这么想着,闷了一口酒,又和手边的侍子聊了两句,却见姜虞仍旧深深看着自己。她于是侧过脑袋,笑道:“我脸上有花么?殿下这么瞅着我。”姜虞终于收回视线,没接话,也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忽然转头问兰苕:“你方才说的,换一个酒令,换什么?”兰苕正抓着纸和笔,不知要不要往姜虞那儿递,闻言赶忙将纸笔放下,回答说:“方才是坦白局,这会儿咱们来‘行险’。”“何为行险?”“上家指定下家做一件事,下家若是无法做到,便要罚一杯。”蓉菊笑道:“这个有意思。但若是上家存心刁难下家,故意说一些强人所难之事,可怎么办呢?”“那也无法,下家若是做不到便只得提一杯。”兰苕耸耸肩,“所以这会儿便要看人品了。人品好的,譬如我,定是无人忍心为难的。”蓉菊“切”了一声:“去你的吧,我若是你上家,头一件事便是要你去结冰的池子里捉鱼。”“诶你这人,怎么这么热衷于拆我台?”兰苕扭过脑袋,一头栽进了姜虞怀里,“殿下您看她,存心要冻死我呢!”姜虞垂头看着怀里猛然多出来的一颗脑袋,正想顺嘴宽慰几句,沈知书却忽然有了动作——她抓着兰苕的领子将人拎起来,好整以暇地说:“碰瓷被我逮着了罢,往你家殿下怀里扑的动作也太娴熟了些。就这么心仪你家殿下?”兰苕被领子勒得咳了两声,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刚欲嚷几句诸如“将军少嘲笑奴婢两句罢”“将军力气真大”之类的话,便见姜虞手一伸,蓦地推过来一盏茶。兰苕受宠若惊,赶忙捧起来喝了几口,还未来得及道谢,姜虞已然将桌上的骰子顺过来,轻轻一丢。骰子咕噜噜转,在众目睽睽之下转出了六点。“又是六点,殿下同将军可真有缘!”兰苕呱呱呱鼓掌,很捧场。沈知书侧过脑袋,笑道:“殿下放我一马,我酒已喝多了,若是再喝几杯,大约会直接晕过去。”姜虞想了一想,淡声道:“行——那便请将军去天上摘个星星。”“姜虞——”沈知书眯了一下眼,似笑非笑,“殿下存心为难我?俗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下一局你成我下家也未可定。”许是酒气蒸人,姜虞的脸上已然晕开了些许薄红。她的眸光顺着绯色的眼尾晃过来,须臾,缓缓摇摇头:“天底下哪有如此巧的事?若是喝多了也无妨,横竖有兰苕她们与将军收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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