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新的一年开始了。 多少移民泪洒,但这并不能叫官府生起有丝毫的怜悯。 一个个县汇聚起来,那总数就要高达十万人上。 可不是婆罗洲还有中南半岛,亦或是吕宋,屡次提升移民条件,使得百姓为优越的条件吸引,纷纷投往的。 如果不是朝廷发令在,哪怕几位藩王把条件一提再提,怕也前往者寥寥。 因为此地的土人早已经被宋军通通镇压,那山岭密林之中固然还有顽固不化之辈存在,但那只是芥跻之癣。 如果可以,百姓们自然更愿意投奔吕宋。 广州是大宋在岭南最为重要的一个港口,随着南洋大开发,岭南区域的重要性不断的被提升,广州城也更见繁华。这里是成千上万的移民离开大宋的必经之地,岭南各路的移民或是乘坐海船,或是乘坐内河运船,不知多少百姓被陆陆续续的送到广州。 事实上南洋与岭南的距离虽然不小,却远没有到相隔万里重洋的地步,而且双边往来繁多,移民们未来未必就不能回乡看一看。 故而,每当移民登上海船出海时,背井离乡和生死未卜的悲苦往往都会交织在一起,使得每一艘移民船的起航都伴随着哗哗的泪水。 未知的恐惧深深地攥着他们的心。 和其它的移民一样,携带着妻儿的王德昌又一次想起了家乡的山水,想起家乡的房屋、田地,天知道他们王氏一脉人怎的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落得了如此境地! 高州王氏也一度风光无限! 但谁知道时运就是那样的不济,归附新朝之后,王时雍就接连出错获罪,三年不到就从朝堂大员变成了平头草民,王氏也在高州丧失了先前的优越地位和影响力。 那之后的王家就更是倒霉了。 可在王时雍倒了后,他也被人寻了差错丢“官”去职。 王德昌就是此列人。 就依他一妻一妾一女二子的规模,一百二十贯钱的收入如何能有? 高州的官府对于王氏也很不友好,以至于去年今岁,王氏一族就已经是分崩离析。 扶着船帮,王德昌泪流满面,人都恨不得哭昏过去。 倒是两人的长子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当日叔祖罢官还乡,高州就已经无有王氏的立足之地。 想到自己先前在书院遭受到的冷遇和嘲讽,这个年纪才十四岁的少年,心里对高州就半点留恋也没有。 至少日子会变得更好不是么? 连续耕种十年就是他们家的产业了,还能凭借田亩从银行贷上一笔钱,这完全就能购买奴隶来做帮手。加之他父亲还有秀才的名头,识文断字,之前更是在府衙里做了几年公,到了南洋后自然能优先录用。 这般的又还去留恋故园作甚? 少年觉得,那不知道在何方的迁移地,就比高州更叫他心中安和。 除了那些自爱自叹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你或许很辛苦,很努力,在路途上跌跌撞撞一身伤,但别人永远不会感同身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胜利者的光辉,而忽略了失败者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