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离李朝的国都不过十来里地的荒地里,旌旗招展,旗下无边无际的人马,仿佛十分壮阔。只是那乱哄哄的行列,喧嚣的人声,繁杂的服色和军械,叫人一眼就看的分明,这些人根本就是聚成一团的老百姓,而不是甚个军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越今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等除了拼死一搏,就也只有拼死一搏矣!” “惟死而已,惟死而已,何惧之有?” 他们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似乎这样才能激励自己,让自己忘记那可怖的恐惧。 岭南的宋军从本质上说虽都是守备军,但吃得好穿得好,待遇高装备牛,那精气神自就提了上来了。 当然这中间也有李朝战略布局失误,给其兵将带来的负面效应的影响。 李朝岂敢怠慢?他们纵然知道岭南宋军的水师强大,却也不敢不在陆上投入精力啊。布置了不少兵马守备,尤其是边界的那些崇山峻岭。 宋朝的水陆大军沿着红河一线溯流而上,直捣升龙。 留守红河三角洲地区的杨英珥猝不及防,明明手下有几倍于宋军陆师的兵力,却被宋军给分头击破,那升龙府还没等北圻的李朝陆军回师救援呢,便被徐徽言、张荣带队给拿了下。 李阳焕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太尉李公平带领着急速折返回来的北线李军主力,在身后宋军的沿途追击之下,越过一道道山岭和江河,奔到李朝的统治核心区域——红河三角洲的时候,本就已经是一支人心惶惶的疲惫之师了。兵力也从最初是三万余人变成了只剩下两万兵。徐徽言见机率五千军越过红河去,以少敌多的横野一击,直叫李公平授首,让李朝的这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常备兵马成为了过去式。 那些官员、贵族和地方豪强(大奴隶主),及诸蛮酋长,一些个地方实力派很干脆的选择了驯服。 保国还是保家?这一问题的答案很显而易见。 中原王朝的兵锋是多么犀利,那是他们都亲眼目睹的。李朝的大军已经灰飞烟灭了,他们的实力比之先前的李朝又如何呢?这反抗的结果只有毁灭。而他们绝对不想身死族灭,那就只有顺服的去割肉,哪怕会让自己伤筋动骨呢。 谁叫李朝刚建国时候的制度那般粗糙呢。 李德政(李太宗,公蕴子)立下规定,每年与各级官员举行一次盟誓,向李氏宣誓以表效忠。 李朝中央与地方的关系,直叫人想到了周天子和春秋诸侯王,而根本不像君王与臣子。 现在,随着李朝的完蛋,其地方实力派就剩下了李朝的一部分宗室贵族和地方官员、诸蛮酋长。而这些在李朝属于统治阶层的人,与其下的士大夫、豪强阶层,通通都可以用‘奴隶主’三字来形容。 不管是前头的丁朝和前黎朝,还是之前的李朝,奴隶制都是刚刚的。就是李阳焕前头的李仁宗,主宰江山五六十年,声望那般高隆,威严那般强势的一个君王,也只能动一下‘私奴刺墨(黥字)之禁’,对奴隶在人格上稍加改善,规定:凡京城内外诸人家奴仆不得刺墨胸脚,如禁军样,及刺龙文于身上。实则呢,对奴隶制根本就没有触动。 他们愿意自我切割,好换取自己日后的继续存留。可赵构的意思却是要把他们迁入岭南,就跟当年西汉中前期,尽迁天下豪贵居五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