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檀州刺史,也是早前郭药师的副将刘舜仁的反水,叫檀州门户洞开。 “你先事契丹,后随留守(郭药师)降宋,复又降金,今再入宋,反反复复,无有常态,三姓家奴亦不能相比,真以为自己就能得好么?” 固然东北是没有燕地富裕舒适,但好歹能保着余生的富贵。而投了赵宋后又会是什么日子?在人家的刀口下讨生活,每日里过的胆战心惊的。 很多投效了女真的燕地汉人都明白燕云十六州的丢失对女真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大金元气大伤特,代表着打五代时候没落的汉家雄风的再一次兴起。 赵宋恢复前唐时期的疆域,指日可待。 但大金能成为渤海国第二,这照样可确保他们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们“或是自愿或是不自愿”的依旧还跟随着大金,谁叫他们先恶极了赵宋不说,自己一家老小也在女真人手心里攥着的呢。 那般偏僻苦寒之地,叫汉人们去他们也待不住。 如此大气候下,汉人想要大规模的开发东北真的是力有不逮啊。 而在诸多“跟随”女真的北地汉人世家眼中,那却是三二百年也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们觉得大金的朝运还稳固的很呢。 “某得不死幸矣,无有他求。”刘舜仁能从怨军时候活到眼下,那脑子不是不明白的。 说着就把手里大刀一挥,身边的军兵就让开了一条通道,张令徽脸色变了几变,看着城外的燕王军马上就要入城,再不敢放一句硬气话。 檀州城南,郭药师臊眉耷眼的立在金兀术边上,就像个被打败的小母鸡。刘舜仁竟然投降了,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投效女真人后的郭药师被吴乞买任为燕京留守,在金人第一次南下过程中为之立下了汗马功劳,比如汴梁西北牟驼岗的马场,天驷监在此有马二万匹,饲料山积,是他引导着斡离不尽数取之的。金兵攻汴京不能下,与宋议和,索取金银宝器服玩,也皆是郭药师所为。 就像刘舜仁说的一样,不管是金人还是宋人,用他们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局势稳定了,岂还能容忍墙头草一样摇摆不定的他们? 每人都带走一批人马,再加上裁减下了一些人,郭药师手中的实力较之年前直被拦腰砍了一刀。 檀州战事跟他根本无关联。 刘舜仁是他的旧将,他又是燕京留守,刘舜仁是他的部下,老部下降敌了,他还能好么? 或许因为他是辽东汉儿,等到女真人回到东北后,他还能凭着声望、出身,被女真人委任一个虚职,做一面招揽人心的幌子。但也就这样了。 金兀术自然也是怒气满胸。 但眼下的这一幕叫他根本无力在再城中巷战,他只能死守住城南门,以收揽军兵为口号,钉在这儿。尽可能长的钉在这里。但这样一来,城外的完颜娄室便是能击破燕山军,后者也能涌入檀州,完颜娄室的马军还能接着杀破檀州不成? 也就是说城内的燕王军不但消灭不掉,檀州城也必然保不住,可说这檀州一战的意义为之锐减七分。 可金兀术已经别无选择,现在他必须钉在南城门,这样才能继续的把南蛮吸引来厮杀,叫城外的完颜娄室能轻松就得手。 而郭药师呢,那就跟他自己想的一样,金兀术根本就不再把他当回事儿了。当涿州和燕京两战把郭药师的实力都打光了后,他对金人的作用就只剩下当招牌用以招揽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