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泠泠,金风淅淅,这已是中秋过后了,乃寒冬来临前最后是好时光,也正做厮杀。 雄州城里,战鼓号角声响起。赵构合着手下一干文武,已经登上了雄州城的北城楼。 赵构站在北城楼上,从五更不到时起,一直到清晨朝阳升起。他看着暖暖的阳光照射下,一队一队军士披挂铁甲皮甲,或穿过北门,或打东西两方绕过,一一汇聚在城外的原野上,一营一营军兵汇集成阵,燕山军赤色的军袍直若一片火的海洋。 这不是赵构对金国的第一战,但这却是燕王军第一次杀入金国境内,第一次杀入燕云十六州。想想赵构的宏图大愿,此战若一遭得手,他们可就真的开辟了一个大大的未来。 在赵构的身旁,还有汪伯彦和黄潜善,以及赵不试、郭永。后者是大名府人,年岁少然刚明勇决。 当初金人第一次南下时,时值寒冬,城池皆冻,城外护城河为之冰封近乎无用。郭永恰好在大名府,听闻后就向上提出,弛壕渔之禁,也就是废除在护城河里捞鱼的禁令。如是大名府人争相出捕,城壕内冰如是不能合。金军杀至城下,也只能无奈而去。 后者说是三路都转运使,但某种意义上他更像是赵构的户部尚书。 王彦就是搞八字军的那个,本是张所手下的都统制,随张所投效赵构后,那依旧是都统制。而刘锐作为汪伯彦手下的大将,现在则是河北东路的都总管。 城外的队伍慢慢扩大,岳飞、韩世忠引领着骑兵部队己经在原野上汇聚,八千铁骑列好严整的队形,人人身披铁甲。每个骑兵都手持骑枪,枪尾抵在马鞍右侧的圆铁环上,长枪林立,红缨飘飘。一眼望去威武之极。 八千铁骑战旗飞扬,与一块块步甲的赤色红连成了一片,城外真的仿佛平地燃烧起了一场大火。 一个个营头列阵而待,当战鼓停下,当号角停下,整个城北再没有一丝声音。然而,一股如山的威势却迎面扑来开来,让城上城下的军兵民众们都感到心口一片窒息。 从某种意义上说,赵构已经得到了这些军汉们的效死了。 河北河东三路的州府县官儿们,随着时间的推移,挂印而去的越发少了,原因就是他们在赵构这边看到了更大的利益。 没几个人能忍得住这般的诱惑的。 赵宋的文人要都能顾全大局,都能大局为重,都能舍私为公,那天下还会是如今的天下吗? 只因赵构许诺的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是如秦汉一般可世袭罔替的爵位,是与赵宋往日的爵位制度大相径庭的另一套制度。 连皇子封王者,王爵都仅止其身,而子孙无问嫡庶,以其中最长一人,封公,其余子孙不过是承荫入仕,为环卫官,然后以序迁转,与异姓贵官荫子入仕一般,必须历任年深,排资历,方特封以郡王爵,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则不予承袭。 连近支宗室都是这般,那朝臣就更是如此了。像文彦博、韩琦、王安石等政坛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个个封国公的存在,实则都是终身爵,身死爵除。 当然,终身爵依旧有。在赵构开出的筹码之中,终身爵也就是流爵,并不难获取。比如宗泽,他现在要是染病致仕,赵构立刻就能封他一个伯爵侯爵的,这就是流爵。 看大宋建元一百六十多年里,已经有多少曾经显赫一时的重臣名门变得默默无闻了?他们但凡有一丝儿可能又岂会愿意看到后世子孙没落? 免税的爵田可叫家族始终保持一定的财力,向太学、国子监、武略院输送的生员则是家族仕途不绝的象征,这才是真正的富贵延绵。这也是无数人所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 大宋朝以文驭武都多少年了,如今就然能看到文武并重的可能,这又叫赵构大大的收取了一把军心。 杨惟忠、王渊等军将看着下面的军兵,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这些人便是没有震天雷做依仗,拉出去 赵不试面色有些潮红,眼前这支兵马的精气神叫他看的是又惊又喜。在他的心中,赵构绝对是一个不出世的奇才,要不然怎么能一年还不到是时间就叫麾下兵马全然变了一个模样呢。 眼前的这支军队真就给他了无穷力量与希望。赵构画下的大饼很大很美,却也真的有实现的可能啊。 因为他们的身份多是与金人有着血仇的人。金兵两次南侵,烧杀劫掠,在河北两路可是做下了好大的孽的,多少人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这些人休管先前是何种态度,现下里俨然就是赵构的铁杆拥趸。 金人两次南下已经叫河北的百姓们尝到了苦头,知道了女真人的野蛮和残暴,现在燕王大军出兵了,所有人都在祈祷着他们能凯旋而归,因为他们都清楚燕王的兵马要是战败了,自家的命运又将会是何等的悲催了。 赵构等一干人抱拳以敬,更引得欢呼呐喊声一片。 赵构打马从他们眼前奔过。 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刀,高高的举起,“儿郎们,女真残虐,多行不义。燕云汉儿苦之久矣,我王师北上,吊民伐罪,解民倒悬。此战,我军必胜!” 虽然赵构说的都是废话,但三万余将士还是一个个高举着自己的兵刃,齐声怒吼,声音震破苍穹。 劳役、民壮们也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周遭的百姓们也有许多的青壮小伙神情狰狞,高声吼叫中面部都扭曲成一片。他们跟金人有着解不开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