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城里。 康王的安危生死不明,两人心里忐忑不安的紧。 天下的悠悠众口又岂会放过他们? 今后怕不止是二人前途无亮,便是家门后生也会失意终生吧。 或者说,在这俩人的眼中,引大军杀奔京城勤王,那就是送死吧。 二人明着是下棋,实则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人的眼光,索性躲起来抱团取暖罢了。 赵野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门前渐渐奔近的脚步声怒道:“何事如此喧哗?” 来人还就是赵野的长随,得报消息后就一路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但脸上的喜色半点不假。 两人按下心头的震动,对视一眼,忙叫人备马赶去北城门。 赵野、范讷都脸色一变,没想到康王都还没进城呢,先就赢得了如此声名。二人更打马快走一步,唯恐事态发展再度超乎他们的预料。 赵构却还没有进城,他可是亲王,要进城总要有主人来迎接的。 完颜闍母和完颜奔睹的首级,那后者是赵构亲手射杀的,前者却是在一处树林里寻到的。赫然是因为脖颈处的伤口流血而死。 如果只是两颗首级,守城宋军还不至于如此振奋,鬼知道那俩脑袋是不是女真贵将的呢。 守将薛广本是大名府兵统制官,那也是个敢战之人。 只是后来赵野接任大名府事,又任北道总管,其不识军,金兵南来只固守不出,遂使斡离不所率的东路军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渡过了黄河,直逼汴梁城下。 薛广心中久有怨气,今日再见康王来城,而范赵二人却胆怯如鼠,只一味闭门不出,心中怒火都已经被撑爆炸了。现在赵构亲自率军奔到城外来,更带来了女真贵将的首级和旗帜无数,以及小千颗贼人的头颅,薛广就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兴奋的不能自已。 两边这般的一接触,赵构做下的事儿就全都在守军中传扬开了。神异之事还有待商榷,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话却叫每一个大头兵都乐呵呵的欢喜,“今日本王就在此观战,军中可有勇士敢战?”的话也叫无数守兵高呼雀跃。 这话更是叫无数军兵立刻倾心。特别是说,赵构亲自弯弓搭箭射杀了来袭的完颜奔睹,那就是叫所有军兵又是振奋又是不敢相信。 赵构招揽军心,那招揽的何止是他身边的那点人呢?只要入了应天府城,这账面上的八万大军就全是他的了。 范讷、赵野下了马来,北门处立刻就有人来通禀,将赵构事宜,一五一十的悉数说来。 “无数人亲眼所见,可不会有假。小人拜见大王时,亲眼见到大王身上甲衣溅染着鲜血呢。”这人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自豪的说着。 如今的皇室代表是赵佶赵桓这对父子,忽的冒出一个能骑烈马持弯弓,亲自上阵杀敌的真汉子,可不就是喜大普奔么。 “范讷/赵野,见过大王。” 两人心事重重的拜了下,他们看得亲切,赵构身着一副明光甲,披着紫色战袍,那的确染了血迹。 赵构对眼前的俩人很没好感,说话更不会客气。他没时间来跟这俩人磨嘴皮子。 上来就是疾言厉色,上来就寇了一顶大帽子,这是范讷与赵野万没有想过的。 赵构只是冷笑,开口对薛广说道:“薛统制,且将军中诸将招来。”这些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范讷、赵野闻声猛地抬头,薛广要是把人全都召见来,那这兵权就真全落在康王手中了,他们所有人也自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康王宰割了。 等着薛广引着军中都统、统制、统领等大小三二十 赵构这再抬眼看下面诸将,“完颜闍母、完颜奔睹二酋皆已授首。此刻城外万多金兵群龙无首,正是灭敌歼贼之大好良机,建功立业之时,诸位可有敢战者?” 他们又不是范赵二人带领已久的部曲旧将,与之光有恩义。那赵野是刚在大名府上任,而范讷呢?本是童贯的心腹,早就有酒囊饭袋之称,出师两河,望风先遁,早失了军心。 范赵两个面如死灰。 “刘正彦何在。” “末将在。” 直接把人给圈了,省的出来闹事情。 刘正彦抱拳领命退了下去,才转过身来脸上就露出了笑。范讷、赵野的重要性任谁都知道,康王叫自己去监管二人,那可不就是把自己视为梯己人了。 说的就跟跟着朝廷混,他就能得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