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伯彦兴致讪讪的回相州去了。赵构再次拒绝了他的去相州的提议。 这半个月里,南面不断的有消息传送来,比如河北河东宣抚使范讷和北道总管赵野的消息,两人都在河北,手中都握着军队。 北道总管赵野原来驻守在北都大名府,获悉京城被围,他一度称病不出。后来,他也领兵南下,去往南都应天府。与范讷两军合为一军,兵马甚是众多,对外自称“宣总司”,却就是不敢向东京前进一步。 赵构还收到了康王府传来的消息,却是那郭京已经被杀了。康王府并没什么真正的大本钱,可杀死一个区区副都头还是做得到的。即便这个副都头已经得到了殿前指挥使王宗濋的赏识,认为这是一个奇才,能掷豆为兵,且兵能隐形,只要让他用六甲正兵,得七千七百七十七人,便可以破敌致胜,甚至生擒活捉了金军二帅而是等闲。 赵构叹息一声,没了这郭京,东京城总能多坚守些时日的。赵宋天下真的是病的不轻,不止皇室没了血性,就是那些大臣们都脑壳坏掉了。 再有就是赵桓,他为了安抚军民之心,稳定局势,专门下诏所:朕屡次遣使通好,使者交驰于道路。然而敌势不已,凭陵侵犯,皆缘将帅未能协心,遂使一岁之中郊畿再次遭扰。朝廷岂肯以地与人?已召诸镇兵马入援,拱卫王室。在京军民,宜体会朕意,无为惊扰。” 可河北西路提点刑狱王起之、提举常平杨渊、提举常平茶盐公事秦百祥等人,还是纷纷赶来磁州参拜他。原因很简单,朝廷要各地援军拱卫京师,那必然是要设立头首的,偏偏赵野和范讷二人不争气,而且这等差事一般都是亲王遥领,做个幌子。 这些人就是来赵构这儿讨个好,之前他们也收到过赵桓的勤王诏书,可他们不敢去啊。但他们也不会去投效金人,如此就需要寻个借口或是立下功劳,省的金兵退去后,朝廷回过头来寻他们算账。 赵构看他们不起,就一直把人晾在磁州。 赵构当然不同意。虽然这样一来是痛快了,但却失去了河北宋军的支持。 后者实力还是不弱的,是眼下宋军中一支很重要的力量。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再纯洁老实不过的小白鼠。 而至于为甚跟聂昌等人一起出使金营的耿南仲,竟然跑来磁州了,这原因很简单。他是走投无路了。 对粘罕只行外臣之礼,坚决不行大礼,更说出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死不足畏,节不可屈!”的话来。 但耿南仲与王汭才到达卫州(今卫辉)界内。当地军民听说王汭是金使,便准备杀死他。王汭等人见情形不妙,赶紧逃走了。耿南仲只好单独骑马来到卫州城下。 耿南仲很无奈,走投无路时候想起康王赵构正在磁州,自己的儿子也在磁州,于是他调转马头,直奔磁州来了。 他与杨天吉等来到绛州城下,绛州城门关闭,知州通判皆已弃城而逃,城中以监仓、宗室赵子澈权知州事。聂昌令参议官刘岑去跟守城官兵解释,告诉他们,圣上被金人围困在京城之中,忧危不安,宜速割地以退金人之兵。 赵子清与绛州人认为刘岑说话比较靠谱,他们愿意听。但是,他们对聂昌很愤怒,他们认为聂昌是怂恿皇帝割地的卖国贼,于是紧闭城门,拒其入内。 赵子澈与绛州百姓一见诏令却更加愤怒,老赵家这是唯恐卖了他们卖的不彻底啊,遂心生杀意。他们放下绳索,让聂昌与杨天吉沿绳索攀缘而上。等到聂昌与杨天吉登上城墙,赵子澈率军民一拥而上,将聂昌与杨天吉捉住。 一片赤胆的聂昌与杨天吉这个降金的辽臣就一起被绛州人杀了,到死还被无数人咒骂着,两人死得都很惨。聂昌终年四十九岁。 赵构如何不知道耿南仲与聂昌受命割地之事? 当即说道:“如此,则起兵师出有名矣。” 宗泽却心有的两分疑虑,在见到文告后就更是如此。耿南仲的随行人员中有门下省堂吏数人,故拟出的文告很规范。但是再规范的文告没有用印,那就是最大的疑点。 甚至就是耿南仲自己都不觉得他是在假传圣旨,这明明就是赵桓的打算,给赵构加一个空头衔,实际差遣兵权则 文告发布后,几乎每天都有当地豪族大户登门拜访赵构,他也不管宗泽,就正式组织起了大元帅府,研究起兵的事宜来。 赵构打算把陈遘与汪伯彦做副元帅,因为他们是安抚使,一个是资政殿学士,一个是直龙图阁学士,更手中握着兵马。宗泽的职位则是河北义军总管,他一个秘阁修撰,可比前二人差多了。 然后就传书庆源府的王渊,以他为大元帅府都统制,且先引兵南下与宗泽汇合,然后叫宗泽准备出兵大名府,继而过黄河的准备。 宗泽心头还有着疑虑,但看到赵构的举措,至少这人是真的向金兵用兵的。拿下了大名府的李固渡,这至少是切断了金兵留在黄河以北的爪牙。 这三家都是富族,很有点水浒祝家庄的既视感。自己召募民兵,所用武器铠甲、所需钱粮,皆不用朝廷的供给,他们可以人人自备。 大把的空名补官牒撒下去,每家子弟安排五人为官,其中一人为防御使,三位担任团练副使,以使各三千人马有所统摄,另一名担任本处巡检,因为各家组织三千人马后,本处有本家担任巡检,可以弹压缓急,可以驱使人户,以抗敌保家。 可以说是大手笔了,叫三家人一个个都振奋非常。 而赵构呢?既能落得一支兵马,又能竖起一个招牌,那也是两全其美。 不看历史上的赵宋,满朝文武都被郭京这个痞子给涮了么。这个时代的鬼神情节还是很浓重的。 这人赵构本体的记忆里是有的,乃是赵桓的梯己人,携带腊书,奔波劳苦,这是真正的信使。 赵桓果然是任命赵构为兵马大元帅的,但与赵构的设想有不同的是,他是大元帅,底下不是副元帅,而是兵马元帅。 陈遘是兵马元帅,宗泽和汪伯彦是兵马副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