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年到了。 即使清军都杀到了扬州，那淮北之地大半地盘都已经丢掉，甚至还有可能永远的丢掉，金陵城内依旧上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士绅官僚们只管过着自己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不论人们口中说得多么惋惜，多么义愤填膺或是悲天悯人，生活却还是那个生活。纸醉金迷的依旧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继续走马章台。 商户们也还在照旧做着自己的生意。 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甚至有人都觉得皇帝的病并非是真病了，而纯粹是打了大败仗，没了面子，羞于见人。 这是很不容易的啊。 但是这次的失败太大了。他本是抱着巨大的期望和信念来北伐的，北复中原的执念太强烈了，败讯传来时候，浓浓的失望将他整个人都给湮没。 这事情就是怪了，越是怕来坏事，就越是躲不过去。眼看着崇祯帝就要痊愈了的，锦衣卫送来密报，说郑芝龙要反了！ “臣张国维叩见陛下！” 崇祯帝的声音从暖阁里传出，张国维进来后，才见今天来这里的人还真不少。不仅周延儒和蒋德璟两个皆在，太子也在场，还有洪承畴这个罪官也在，这位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臭啊。 张国维再向上去看崇祯帝，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崇祯帝的脸色苍白中透着灰暗，可又印堂如血，颊边赤红，两手还抑制不住的哆嗦，固然是在病中，气色却也太不好了…… 效果当然不会很好了。虽然没赵宋那般屈辱，没有岁币，但真把江北的地盘割走了好大一块。可李邦华、钱谦益也真的是尽力了。 崇祯帝呵呵的笑着，声音中直有股子叫张国维发寒的冷意。“太子，你去跟张卿道明。” “郑芝龙，……，他竟敢如此……？” 中国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的。 朝臣们不同意以“闽国公”来封赏他，那一方面是恶心他，另一大原因也是怕他盘踞泉州，继而盘踞闽地，然后赖着不走了。 可郑芝龙现在向皇帝索要齐王的封号，这是要干啥？ 虽然齐鲁已非大明掌控的土地了，虽然明军刚北伐大败而归，军力国力损失惨重，但大明还是要高举着北复中原的旗号的，还是要喊着再兴大明的口号的。 大明现在与之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能不叫人多想。 这是不是他在表明自己不会离开齐鲁的信号呢？这是不是他在表明自己不会离开中国，不会离开中原的信号呢？ 郑芝龙要造反，他要造反！ “难怪要把坐镇扬州的自己给召回来。” 现在明清就算已经达成协议，崇祯帝召张国维入见，那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的。 “郑芝龙已经反了。其麾下军兵已经占了登州和闽地的漳州，封锁官道，紧闭城池，不通南北。锦衣卫在登莱和泉州的坐探已经多日不曾传回消息。曾樱等也不见半分消息传来。此贼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怕是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崇祯帝愤怒道。 “郑芝龙海寇尔，不修道德，不识仁义，寡廉鲜耻，忘恩负义。若无大明，他区区海寇岂能做大？”崇祯帝气的咬牙切齿。 骆养性啪的跪倒地上，“陛下，郑芝龙谋逆之心，由来已久，臣之锦衣卫多有风闻，只一直不得确凿之证据，不敢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大将。此番酿此大祸，臣罪无可赦，还请陛下责罚。” 不过他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骆养性可是崇祯帝的心腹。 崇祯今天就是问计的。 崇祯帝觉得自己还能很从容的来解 “功高如中山王、开平王者尚是逝后追封，郑芝龙何德何能，竟要生受王爵？”钱谦益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若是应其索求，则朝廷威严又将置于何地？” “如此狼子野心者杀之且不足，何以授之王爵？”何腾蛟跟着叫道。这家伙跟马士英是同乡，但现在却正积极与东林党靠拢。 堂上立刻就响起了一片应喝声。 至于以文驭武，以文压武，呵呵，如今乱世时候还是不要言语罢了。 “当务之急朝廷该以恢复军力第一。少生事端最佳，对郑芝龙当以怀柔安抚为上！” 打头炮的却就是被崇祯帝招入朝的明末巨贪朱大典。捋了捋胡须，说道：“陛下，张阁老此言差矣，大宗伯所言也欠思量。以老臣之见，那郑芝龙如此上奏左右不过是试探朝廷一二。今大义在于陛下，封赏恩出于上，岂有臣子求爵之说？陛下当正言次之。然郑芝龙席卷齐鲁，鏖战河间，劳苦功高，不若该其封爵为莱国公？” 那是正儿八经的商周古国。商代始封，西周为诸侯大国。爵位为侯爵，后改为公爵。唐代的杜如晦，宋代的吕蒙正、寇准，皆被封为莱国公。而且地方也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