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有没有怎么觉得，父亲近来有些急躁啊？” 他们没什么担忧神忧的事情。整个郑氏的势头现在都处在一个节节攀升的状态，作为郑家子弟，郑森郑平兄弟可不就春风得意？ 郑芝龙近来的举措在性格坚毅的郑森眼中根本没什么不对，他现在对士绅阶层可没有好看法，之前看到的种种丑陋一幕，加之江南士绅为了攻击郑芝龙而编排田川氏的做法，让郑森对士绅们的态度早就转向了厌恶。 但在性格更加和缓些的郑平眼里，那却觉得郑芝龙近来的动作有些急切了。 之前的郑芝龙表现的可一直都很向“主体意识”靠拢的，对士绅阶层敬爱有加，对大明朝虽有不恭，但绝没有叫嚣着取而代之。 紧接着以大明朝廷南迁为又一个新的，郑芝龙与士林士绅的关系迅速走向恶化，可这恶化的结果怎么看都是郑芝龙主动早的。 “我能感觉到父亲此前一系列的举措中的小心谨慎，那种唯恐暴漏了真实目的，什么都在藏着掖着，就活似一卧底、奸细、细作的样子，叫小弟很感同身受。” 我只是一个体内流淌了一半的日本血脉罢了。 “可实际上我觉得他没必要这么急切的去做。继续保持着老样子，那不是更省力吗？等到一切大局皆定的时候，大势已成的时候，再露出真性情，不是更好吗？”就像德川老乌龟，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活着的时候他都很乖的。 而他并不认同郑平的话。 “是他小心翼翼就能让金陵城的皇帝对我家彻底的放心，还是我们要为了顺应士绅们的利益而舍弃掉自己的利益？” “不然，你看似很高大的大厦，你装饰的再金碧辉煌，再是漂亮，根基却早已经腐朽。它也终究不会牢固。” 现在都十七世纪中叶了，再有一百年就第一次工业革命，郑家王朝用旧时候的模式打下了王朝根基，到时就真的能来一场说上下变革就上下变革的变革吗？ 现在的省时省劲，那是在用未来郑家王朝的生命在代价的。 大致上就是宋儒理学不可用。 而且，一个国家要稳定，要兴旺，什么是最重要的？ 而土地在哪儿呢？是在朱明朝廷的手中还是在普天下的士绅的手中呢？ 这两者是敌对的关系，是坚定的敌人。 看看历史上多少官儿们被手下的文书胥吏给架空？ 那政务政事，究竟是师爷们在处理，还是那些金榜题名的官老爷士大夫们在处理呢？ “现在，我们的实力就摆在那儿的，郑家的水陆大军，郑家的财力，还有郑家的地盘，这已经不是你想要低调便可以被人无视的了。” “干甚还要看着那些混账士绅们为所欲为？” “嘴巴里念着朝廷不与民争利，实际上却个个家财万贯。嘴巴上念叨着忠君爱国，要求别人支持国家大义，但是轮到自己出血出力时却判若两人。”东林党没不支持收商税，只是他们一坚持退休官员不纳税的“祖制”，二反对中央直接收税的制度。皇帝直接派遣太监去收盐税、铁税等，东林党批判为皇帝搜刮民脂民膏，坚决反对。即所谓的：皇上爱珠玉，人亦爱温饱。必须由地方先收税然后再上交国家。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坚决反对国税，必须走地税，地方政府收完税留下地方政府需要的部分，其他部分再上交国家。那究竟能有多少钱上交中央都能明白 “至于你说的急切？”郑森哈哈大笑，“等从吕宋回过，且带你去大员走上一遭。” 甚至在郑森的眼中，郑芝龙的这些动作根本就算不算急切。换做是他，那可能都已经引兵登陆登莱，与满清鞑子大打出手了。所以，郑芝龙的行为在他的眼中一点也不急躁，反倒是拖沓了一些。 一座座新兵训练营里都装满了受训的新兵，他们就是郑家最大的本钱。而当你 整个吕宋都在进行着清剿战，这拖累了郑芝龙不少精力。之前说了，邦邦牙人的分布很广泛的。 眼前的林加延湾就是其一。 不过郑芝龙是仁慈的，他向俘虏们宣布，只要他们为郑氏服务满五年且无任何违法记录，那么他们将得到自由以及一些象征性的遣散费。不过照郑森看来，这里的人中恐怕有起码一半是很难活到那一天了。恶劣的环境、繁重的工作、粗陋的食物以及肆虐的疾病无一不在侵蚀着他们的健康，他们即便侥幸熬过这五年生涯，回去后多半也活不了几年了。 而他们也并不值得怜悯。 林加延湾距离大陆近，同时又是吕宋西北地区少见的大型良港，也就第一批进入了郑芝龙的眼中。 郑平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