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郑芝龙计划盘算的很不错,但也要一步步实施才行。 炮弹雨点一样一刻不停的落在热兰遮城堡。 每一枚实心炮弹落上去就一声轰隆重响。 毕竟这是晚上。白天荷兰人想把炮弹砸进炮位都很难,就更别说晚上了。 何况两边都是前装滑膛炮,准头都差的一笔。 这种旧式烟花产物,郑芝龙准备了不要太多 但他偏偏不能否认,有了这种东西,城堡内如何还派遣士兵去偷袭,去解决那些该死的火炮,必然麻烦很多。 对比荷兰人可以在城头上安置的火炮数量,郑军的炮火太多了。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炮位都是露天式的,至少热兰遮城堡是这么布置的。 士兵们也不需要杀进堑壕中的炮位里,他们只需要把一个个手雷远远的扔进炮位就行了。 又一枚照明弹被打出,光亮闪耀的刹那里,下方黑压压的一片荷兰士兵的身影就尽数显现了出来。 根本不需要主官再下令。早就在堑壕里警备的火枪兵、狙击手,乃至大批的藤牌兵,就开始了攻击。 “轰轰轰”一阵密集,但却比炮弹声音都要弱小很多的爆炸声,在阵地前炸响。 说真的。城下的这支郑军,都让保罗快要忘掉先前记忆里明国士兵是什么模样了。当年他跟随着雷耶斯佐恩上校与明军战斗在澎湖,那时候的明国士兵与眼前的郑军真的是两支全然不同的军队。 后者的威力是不大,可杀伤范围对于堑壕中的两边士兵们来说,却绝对致命。 十几个人倒在了堑壕里,随后火枪打响。 保罗手指甲都要扣紧肉里。士兵的损失让他脸色变青,心头滴血。 大手一挥,保罗命令道“后续部队跟进。给我突进去。” 所以保罗不撤兵,反而增兵。 哪怕荷兰人把手雷投进了多个炮位中,引爆了炮位里的药粉桶,他们也顶多损失几门火炮。 事实上城内的荷兰人上下脑子都疼了。 当然,荷兰人也从这场战争中学到了一些招式。就比如堑壕。 保罗就曾对着“防炮洞”恍然大悟,有了那曲线战壕和防炮洞,自己整日整日的反击根本不能打掉郑军多少人。 数十名伤员正躺在热兰遮城内的医院接受治疗。张德金绕过病床的边缘,临近门口的,能够晒到太阳的病床区都是重伤员。比如现在,躺这里的三个人都是刚做过截肢手术的,少了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的倒霉蛋。 张德金不可怜他们,也不觉得他们真的可怜。 要不是荷兰人用他的家人逼他,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热兰遮。 如果这是在西洋,哪怕一名军官,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能不能得到现在这般完善的照顾都还是两说。眼下的几个红毛小兵绝对足够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