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视线转回同样处在麦收模式的大员。 收了水稻,再打仗也不迟么。 这是有亲人参军的军属家庭的最基本福利。 在郑氏的新规定中,各地方的军政官员能否做到让军属军烈家庭感到满意,那将是他们任职评估中的重要一项。 带着斗笠,脖颈间搭着毛巾,弯腰割稻,左手抓住水稻中部,右手持一把铮亮的镰刀,在水稻的根部“唰”的一声就把稻苗一一割断,然后再一把把放齐,不一会儿就割倒一大片。起先整片金黄色的稻穗不见了,一块块稻田在镰刀嚓嚓声中露出了一截截整齐的稻桩。 古代的皇帝都要在二月二扶犁亲耕以示重农,为先农礼;皇后都要率领众嫔妃祭拜蚕神嫘祖,并采桑餵蚕,以鼓励国人勤於纺织,叫亲蚕礼。 郑芝龙现在亲自下田割稻子,这是在向作秀榜样看起啊。 郑芝龙自己手上的好几处刀疤可不是他多年在海涛里打拼留下的,那都是早年他下地割稻子留下来的勋章,至今依旧清晰可在。 此外,由于整天在水里浸泡的手无数次地与粗糙的禾梗摩擦,刚开始那几天常常会把手指磨烂,磨出一道道的血漕,时不时地被禾叶尖刺着,便有钻心的痛楚。却是这些年来他养尊处优,手指早就没有当年的老茧了。 擦了一把汗水,陈鼎都已经顾不得体面,拿起瓢来从冷壶里倒了半瓢酸梅汤,一饮而尽。冰冰凉凉的酸梅汤落肚,透心沁齿,如甘露洒心,整个人这才重新活了来。 郑芝龙也热的汗流浃背,更累得他腰疼,但他却仿佛爱上了这种汗出如浆的感觉,天天下地跑。有时还就在附近村子里吃食一顿。陈鼎跟在屁股后头都有些吃不消了,郑芝龙还依旧精神抖索。 这一片片水稻田都是郑军的口粮,一个个百姓脸上喜悦的笑容都是郑军的民心民意。 看这几天作秀后他在移民中的评价变得怎样了 一样是平易近人,距离太近的人很可能就会生出“我可取而代之”的野望来;而距离高远的人,则只是觉得这样boss更好更贴心。 “大帅放心。郑泰不是昏庸之辈,各镇汇集来的数据虽不一定千真万确,但大体上是不会有错的。”陈鼎给郑泰说了一句好话。 但就像陈鼎说的,大体上还是不会错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懂这个道理。” 事实证明,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对于贪腐问题的容忍度是相当高的。 狰狞的风暴咆哮着,像一个邪恶的魔鬼,放肆地撕扯着整个世界。 但是再狂暴的暴风雨也有过去的时候。 被夏收和暴风雨拖延了郑氏新军,正式发出了南下的号角。 “一官大哥有心了,有心了。”郭怀一身边站着的是何斌和郑联,二人收到了郑芝龙使人送来的信报后就溜之大吉了。何斌只带了少量一些人来甲螺村,剩下的亲友就都被扔给了荷兰人。 澎湖那儿是跟何斌郑联差不多时间里受到的郑芝龙指令,立刻使快船,远远的绕过岛南,划出一道圆弧来,从西南方进入到二仁溪,在夜色里将大批的刀枪冷兵器和一部分热兵器,还有二百名来自桃源的郑氏新军一同送上了岸。然后这些物质人口就在天亮前通通进入了郭怀一所在的甲螺村。